“别、别……饶了我吧?”
洛桓硬是用憋气的方式,没有笑出声来,他自己都觉得这挺不可思议的,仿佛做了件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一般。
“——你都在想些什么!”
是外面传来的叫喊。
那喊声颇有种声嘶力竭的架势,就好像一辈子攒着只吼这么一回似的。不知道那丫头的声带在此役之后会不会扶了重伤,听着就让洛桓觉得嗓子好痛。
“——我会放任吗!”
洛桓皱眉,转头问魂梦:“你听见了吗?”
宁魂梦的神情比较先前紧张了不少,然后洛桓意识到这并非心理上的紧张,纯粹是为了听清楚而进入的专注罢了。在这两声之后,外面又重新安静下来,看过去也发现林寂缘收起了架势,转为平常的站立姿势,不过右手像是握了什么东西,大概是仍在戒备。
“勉勉强强……就这么两句吗?我听不清楚。”
“确实是安静下来了——啊啊,本来想看热闹的,结果根本看不全嘛,真失望。”
本以为这边会有很多有趣的发展,洛桓本以为凭这些景色就能打发好几天的闲工夫,这一回他算是真正领略到了什么叫做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寂缘手里有没有拿上一张符纸?”
方才确实觉得她有在捏握,然而毕竟是隔了一道窗户,她的站位也把她的右半边身子遮去了大半。如今只能等待她做出“拿起”的动作,否则也只能无可奈何。
洛桓手戳了戳自己的鼻梁,觉得鼻梁上面空荡荡的很不习惯。
“……阿桓,眼镜呢?”
“在我口袋里,怎么了?”
“怎么不戴了?”
“想不戴就不戴啊,又不是真的近视,喜好问题是没有理由的吧。”
视力相关的问题会不会戳中她的痛处呢?早些年前,洛桓执意要给自己配一副平光的时候,魂梦就表现得有话想说又无话可说的模样。当时虽觉得有点对不起,但也因为过于执着的小孩子心气而顽固。
“……我有点后悔过来围观了,明明既派不上用场,甚至连情况都需要别人来转述。”
“挺好的嘛,没人规定每天每人都要做实事不是?如果魂梦是那些上班人啊学生人啊那就没办法,既然这么自由,不好好自由下去不是太亏了?”
“你以为你是站在什么立场对我灌输这些思想的啊?”魂梦不由得轻笑,“而且你这个思想……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喔?”
“你想说我‘无所事事’就直说,我自己也多少有点自知之明的。”
谈话间洛桓没有忘记关注外面的情况,只不过真没有什么值得转述的事情发生,再等下去都开始无聊了。站在冰寒地带中心的林寂缘,嘴巴正在一张一合,是在和人说话?是正常的音量而不像前面两句用喊的,洛桓没有办法辨清。
洛桓踮了踮脚,这样就能够把视线压低一些,稍微详细一些地去看地面上的纹路。
“我就说,那丫头果然就只会这么几个伎俩。”
“她不是在画阵?”
“是在画——诶?”魂梦连这个都注意到了吗?洛桓哽了话头,不由得咳嗽一声,镇定下来再接着说:“和在家里对付我的时候用得那个一模一样啊,连微调都没有,明明环境差异蛮大的——当然也不排除是我没有看清楚的原因。”
回想起来,她当时在家里,就是用着这个阵法调低了环境的温度。这时候洛桓终于想起来不太对劲了,“等一下?她从哪里学的这招数啊?”
宁魂梦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惊讶很滑稽,明显正憋着笑在说:“事到如今才问?”
“呃……所以,是从哪里呢?”
因为身边都是些能力极其强大的人,不管是魂梦也好大嗓门也好,半年多前新加入的也好,他们都实力不凡。见得多了就不会觉得某样东西稀奇,以至于忽略了来源的合理性。
“不知道——我说实话,真的不知道。”
“近两个月……没发生什么特别的,‘普普通通’的学校生活而已。”洛桓试图站在学生的角度去分析,他意识到这个立场挺滑稽的,根本就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早就被遗忘了的设定。都这时候了才想起来林小姐的本职还只是个学生?太迟了吧。
洛桓咽了口口水,戳破自己会很尴尬,所以他强行继续分析下去:
“非要说上一次有实际性的学习的话……是上个学期去外面研修的事情。”
“嗯,你当时也在场来着,逃学的三年级学生跑去了学弟学妹们的场地,听起来很奇怪不是吗?——就像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一般。”
她如此嘲讽,还不如直接说一句“你突然扯什么呢”来得让人好受。洛桓尴尬地笑笑,强词夺理道:
“谁让你说得这么过分啊?就算是我,也不会突然做些违纪的事情呀,大概。”
况且他当时虽然在场,虽然确确实实是逃学的,这既是魂梦的吩咐,同时也得到了“校方”的许可,才不是在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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