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在这里吗?”魂梦故意拗着,对此事完完全全是装傻的态度。
却不想寂缘这个丫头比预想中的还要执着,或者说她的这份执着其实并不是无理可取。“你不是有着超强的感知力吗,而且对‘很多事情’都一清二楚似的——阮玉去哪里了?”
宁魂梦无奈地摇摇头,“这个问题对我而言也很困难啊……是说,你们经历了些有趣的事情吗?我倒是更希望林小姐能告知于我。”
当然了,这样的态度怎么可能轻易便得到寂缘的认可。她做了好几轮深呼吸,然后默默退到花坛边沿,坐到台子上。说实话那台子表面应该是冰冷至极,不过想一想冷气的源头是谁,也就不需要对此格外在意了吧。
“你说告诉我就会告诉?——我不记得我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她的话语中微有些语无伦次,影响不大。宁魂梦也跟着靠近,才迈了两步,就被一堵冰制的墙壁挡住。
冰墙有着透明的质感,构建它的水分看来很是纯净,否则成品一定会发白。宁魂梦手轻点点墙面,为了看得更清楚些,不得不分神抑制一下自己的灵力。所幸这几天来灵力已经在减退,到今天为止,仅是这么一小下的触碰是不会让墙壁破碎的。
“能让我再往前一步吗?”她默默请求。
并没有听到寂缘的答复声,不过至少这墙确实挪动了挪动,应该便是允许。
“从最初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人靠得这么近?”
“不得不。”魂梦简短回答。
她记得林寂缘是已经知道她的感官情况来着,具体时间想不起来,好像是她的那个竹马告诉的?细节不重要。那么眼下她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这么问?魂梦活了这许多岁数,认识的人形形色色各种各样,像她这样难以捉摸的还是少数。
魂梦不由得在心里偷笑一声,方才一瞬间想到“难捉摸”这个词语的时候,脑子里蹦出了好几个人的样貌。不出三秒她便想起来,浮起的这一堆面貌居然是“林勤”“林阿睿”“林寂缘”,总而言之就是他们家的人——性格也是血缘能够传承下来的,此时的魂梦觉得这句话说得真是相当准确。
“喂,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在想,‘因为我和聋子差别不大’以及‘为了听清楚你说的话’哪个更合适。后来觉得这两句话是有着因果联系,正准备依次道明呢。”
林寂缘停顿了片刻,也可能是小声说了句听不见的话,总之魂梦能够听见的下一句便是:
“确实……易罔他和我说过这件事来着——真有那么差劲?我看你平常除了靠近人这一点之外,根本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上了年纪的人通常都很会演戏。”魂梦说,“何况我这个‘上了年纪’还是过分了的。”
“我原以为你不会在我面前主动承认年龄的问题。”林寂缘话音听起来挺冷淡,包含着冷漠还有不屑。一般而言面对“长辈”的时候应该尊敬才对,看来林寂缘完全对自己洋溢不起“敬意”这玩意儿了。
“是我记错了还是怎么……我怎么觉得在我主动承认之前,林小姐曾在我面前当面质问过?”
此话一出,寂缘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魂梦静静用数自己心跳的方法计时,这丫头的话语间隔竟长达了一分多钟。
“……有过这一回事?”
魂梦眯眯眼睛,对这个说法感到一丝好奇。于是想起来好像确实有人交代过,说最近一段时日里,这个丫头的记忆力出了很大的问题。是那种刚做的事情都有可能瞬间忘记的程度,然而并不知道触发她“忘记”的原因是什么,暂时只能认为是偶然。
“大概有过,就算没有也无所谓了,反正至少‘现在’你是一定知道——不管是‘早就知道’还是‘刚刚知道’,结果上总是一样的。”
“你的说话方式很惹人厌。”她直白。
竖在面前的墙壁被收了起来,这算是默许自己更加靠近了吗?魂梦走几步,也一起坐在,在花坛的边沿上并肩。靠的距离依然挺近,寂缘却没有显然的抗议,估计是正在容忍。魂梦尽可能在“惹她烦”和“听不见”之间找了个平衡点,双肩的距离保持在两个拳头左右。为了稍作弥补,她向左侧轻度偏头,同时也要注意别一个不留神贴在她肩膀上。
“有些人很喜欢,有些人讨厌——事物总是多面性的。不去听一遍的话,谁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讨厌到了什么份上。”
“就是这种,强行给别人灌输念头的方式,烦得很,比老太太烦多了。”
“单纯以年龄判断,林小姐眼中的‘老太太’在我面前,也是小孩子程度呢。”
“你的心境有时候特别老,更多时候却调皮得很——或许有比‘调皮’更贴切的词语,我懒得想。我反正是至今没太相信你这个寿命论的说法的。”
稍微抬头往左看,这个距离能够看见她的侧脸。林寂缘弯了腰,用一只手把脑袋和膝盖连接,做小憩的动作。她这种动作一时应该能够放松,做久了重新抬起腰的时候,会很酸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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