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5日
话音未落,他忽而伸直了手臂,径自指向天空。伴随着脖子也抬起,双目微眯直视着太阳。然后理所当然地,当他重新把视线归回正常的时候,双目一时都失了神色。
“……要瞎了。”
寂缘很想怼一句“活该”回去,想想还是算了。洛桓用手十分粗暴地□□着眼角,揉了半天,最明显的成果便是原本眼白的部分泛起了可怖的血丝,看着活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刹。
“等今天结束了,我可能会被大骂一通——也可能不会,希望她今天心情能好些。”
“我只知道你今天已经说了好几次‘擅自’。”寂缘叹口气,“你所谓的擅自到底是怎么了?我虽然觉得你这家伙……一言难尽,也不认为你是一个不讲道理就行事的货色。”
洛桓耸肩,眼睛使劲地睁闭几轮,好让日光烧灼而产生的痛感慢慢消散掉。“你这不还是用的贬词吗?”如此嘲讽道,自身却是先行地再往废墟深处走动。
他随口问一句不跟上吗,也没有理会寂缘的回应是肯是否。洛桓的行动看起来不像是盲目,而是有着目标,也许在这片慌乱中存在着某一处他在意的地方吧。
果然,应证了寂缘的这份猜想,多走出几步后他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只见洛桓忽然半蹲,右手在地面上划了划。才划了几下,他皱皱眉,转而换作是左手……然而不出片刻,又把手给换了回去。
他这是在纠结什么呢?好奇心的驱使下,寂缘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走到稍微靠近的距离,她寻了一根半耸着勉强还立得住的朽木,让自己站高些,好看清楚地上究竟是什么情况。
洛桓手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溢了鲜血,他正在用血迹绘制纹样——这是用做什么的阵法?
看上去有点熟悉,但绝对不是自己认真留意过的东西。脑海中仅有“见过”这样的印象,甚至不知道是在哪处从谁那里见过的。
“那块,很不稳,小心摔喔。”
“我会留——啊。”
这个人说话过于精准了,虽然只是个巧合,但总会让人不太自在。于是寂缘决定再靠近一些,将自己置于一个哪怕不居高也能观察得足够仔细的位置。出乎意料的是,对于身边多出来的这个多余者,洛桓并没有驱赶的意思,相反他还挪了挪身子,不让自己的身体挡了她的视线。
“再这样……就完成了。”
他忽一口气深呼,惬意舒放地一股气站直,最后从上方打量一下这刚画好的血阵,满意地点了个头。
寂缘闪闪步子,有点在意他手指上的血是从何而来。她微弯腰眯着眼睛去打量,看到的结果却是让她有点不能相信:洛桓的食指,第一指节贴近指甲方向的半边,已经模糊糜烂成了一团,中间血流还有,此时稍微凝固,显得黏腻而难以流动。若更注意去看血肉本身,它似是擦伤,表面的一层尘土让伤口显得肮脏而恶心。
“看着好玩吗?”洛桓轻笑,故意晃晃手指头,往寂缘的眼前递。寂缘下意识后移躲过,再说话时已经难以压抑住言语中的嫌恶:
“恶心得很——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洛桓愉悦地吹声口哨,另一只手抬起让手心朝着,那擦伤了的食指便在手心里戳了几下,并横向做着摩擦的动作。“放在地上用力地擦两下,很容易的——我没有灵力,所以只能画血阵,这是最简单的取血方法了。”
啊对了,还有那个阵法的事情呢。寂缘摇摇头,让自己冷静冷静分清楚事件的先后顺序,而后清清嗓子,尽力不让自己的视线集中于那恶心的动作之中,念念:
“血阵……是用来?”
“这个啊。”
洛桓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指,然后将背后鞘里的剑□□。他表情忽然认真,眼神——带有红血丝的眼神——睁大,直盯着地上刚画好的血迹。那执剑的手骤然使力,一瞬竟仿佛能看见绷紧的肌肉。
他像是在集气,于是听到一闷声,“哈”地一长段,积攒的力道一瞬便尽数爆发,剑活生生被插了一半在地里。许是觉得一半还不够,他收力做一轮调整呼吸,手扶好剑柄,再把它往下又压了十几公分。
心里知道是地上有阵法在作怪,然而看着一个人就这么把兵器插进地里,还是惊讶得不行。寂缘睁大了眼睛,她甚至觉得,好像地上的血阵根本就没有在这个阶段派上用场似的,它压根就没有闪动,不像是生效了模样。
“嘿……有点费劲啊。”
最终这把剑插进地里的部分有刃长度的四分之三,洛桓于是收工,直了腰板小伸个懒腰以作放松,他话里似有不甘和苦涩,无奈而道:
“看来光凭着蛮力有时候也是不够的呢。”
“诶?你这是用蛮力……?”
洛桓对着这边投来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他伸手,让手腕在残留的刃上划一道,划得很深,绝对割破了动脉,血就这么喷张而出,在洛桓的引导下没有四溅,而是顺着剑身就这么流进地里。当地上的血阵被新的血液彻底覆盖之后,才见地表忽而鼓动,产生了小幅的地震。
52书库推荐浏览: 夜中糯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