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真是够凄惨的了。”洛桓笑笑,走近,往深处看。除却诡异的“花纹”以外,房间里的摆设并没有太大的变动,而目前最显眼的一件,便是床铺上正沉睡着的某个人。
洛桓想往那边多走几步,却被易罔十分迅速且果断地拦了路。
“好歹这曾经也是我的房间吧?”
以及,此时注意到,洛桓的身上也有些奇怪的污渍。颈侧肩膀处的衣服上,不太明显地有水痕,水痕的颜色发紫发乌,难以想象它是什么成分。易罔警惕地多走几步,稍稍绕到他的侧面,果然那水迹更多地全集中在了背部。
“你的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易罔直道,“摔进了沟里?真是‘够凄惨的。’”
“我还没有迟钝到走个路都能摔。”洛桓摇摇头笑道。他依然在试着接近那位熟睡的女生,只不过一直被易罔似有似无的阻拦碍着,没办法和和气气地靠近。
他当然可以直接一个暴躁冲进来,就像他刚才对房门做的一样。现在却还友善地聊着天,或许是不想和自己动手,暂时。
洛桓挥挥手,在他的鼻子面前挥了挥,并少许露出了一丝嫌恶。“亏你能够忍住这种味道呢。”一句扭曲的赞许,随后又问:“看你不急不躁的样子——成功了?”
“我刚才说过了——顺利得很。虽然我也知道,这里乱得让人难以置信。”
“那你至少该有事后要打扫的自觉吧?”洛桓依然不忘记这里曾是他的房间,“我即便答应过,说可以自由使用——总该适可而止一点?”
易罔皱了皱眉,并不很赞同他这个说法。他驳道:
“这里很快就不是你的地方了吧?‘洛、学、长’。”
且不说现在的时局到底还能不能和那所谓的学校扯上关系,至少在正常的那个世界里,洛桓已经是毕业生,等新一开学,这宿舍的所有权马上就不再属于他。
“……你这个称呼稍微让我有点怀念了。”
和其他人谈及的时候不算,当两个人单独面对面的时候,易罔确实很久没用过“学长”这两个字。他觉得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这样的称呼十分微妙,表面上是一种尊称,然而这位吊儿郎当的人士实在不值得这一份尊敬。
不过,即便现在冒了这么句久违的称呼,这一回不管怎么听都和“敬词”无甚联系,反而是一种嘲讽似的。
他似乎通过这个词语联想到了正常世界的事情,然后冷不丁地提起道:
“话说啊——你已经杀了她一次。”说着他指了指床上的那位,“已经可以‘出来’了才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呆着呢?”
……易罔看了眼那个她,面对这样的疑问,他只觉得脑子有点混乱。当然这并不是心虚或是什么的表现,而纯粹只是不太愿意和“洛桓”进行这样的交谈而已。
要是洛桓从一开始,就站在自己这边就好了,这样,中途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变故,时间也不会拖到现在。
“嘿?在听吧?”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还在这种鬼地方呆着的原因……其实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顺利,对不对?”
这是易罔很不喜欢和他对峙的原因之一。不晓得是自己谎话没有说好的缘故,还是因为他过于具有洞察力或分析力,他永远能很快就识别出话语中掺杂的虚伪。
“看你这个发愣的反应,我八成是说对了呢。”
不光判断准确,而且还会借此机会自夸一下,这一点则纯粹只是他性格恶劣的原因。
易罔叹了口气,既然他已经看出来,就没必要继续拦着他的步子了。洛桓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愉悦地靠近床边,半蹲下来,让视线和床板齐平。
“你是来嘲笑我的,还是来多管闲事帮我的?”
洛桓毫不犹豫地答了一声多管闲事,然后应证他这一说法地,他翻了翻领口,翻出一个项链吊坠一样的东西。那坠子发着惨白色的浅淡光芒,又因为屋内已经有了照明,而显得更加微不足道。坠子看不出有形状,更像是虚无缥缈着的气团,但却能够链条这种凡俗物质给拴住,这说明洛桓对此物多多少少是下过功夫的。
他一拽,链条便脆生生断裂,气团子就这么被他抓在手里。他忽而偏头往这边一瞟,语气煞是轻蔑,说:“帮个忙。”
尽管并不太情愿,也更不想欠他人情,然而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易罔只能憋着一丝怒气走到他身边。洛桓指了指,让他走到床头那边,并时刻留意着这具尸体有没有重新呼吸。
“按住她的喉结……反正是那个位置。要使劲,别掐断就好。”
说着,他拎着那光片,往林寂缘的腹部位置送。这样的举动按理来说不该隔着一层衣物,洛桓也有要掀她衣服的架势,然而在易罔的一记意味深长的白眼之后作罢。所幸并不是那种不脱去布料就无法实施的情况,洛桓叹口气,比预计的多花了些注意力,总体而言是不成问题的。
光片在他的手下,开始有了溶解的架势。默默逸散开的雾状气息,在半空中萦绕着。它们看起来随时都会消弭无踪,目前在洛桓的引导下,还保持着一定的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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