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没走多久——既然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她果然是无灵力者?”
“呃……大概?”易罔挠了挠头,轻佻地吹声口哨,并抬头看天,不愿意直接回复。“我又不清楚内情,别这么期待地看着我啊。”
寂缘手抱胸,饶有兴味地盯着这个显然是在慌张的人。她了解易罔的很多习惯,而当人一连串做出许多非习惯动作时,十有八九表明他在说谎或隐瞒。
“这样——吗?”拉长话音,“那你‘觉得’、‘认为’、‘思索’她到底是不是?”
“……是——吧?”易罔再一次避开视线,“你去问她本——呃,你为什么非要知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没必要知道我的意图吧……?”被易罔说得心里发虚,寂缘随口把话题引开,“而且……是我错觉吗?你似乎一直在帮魂梦说话?什么时候她的地位这么高了。”
“……唉。”易罔叹气,“想知道的话,问她本人,前提当然是她愿意告诉你。”
还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听不清,话里面好像有一句“怎么可能”。寂缘不满地用手轻击易罔的胳臂,抱怨:
“不能大声告诉我的话?哈?”满意地看着他吃怯,林寂缘摆了摆手,其实早就意识到再追问下去只是白费功夫。“算了算了,我今天大度——接下来要做什么?”
“呼。”这个人竟然长舒一口气,“我倒是没什么想做的,既然是祭典,就随便玩玩呗?”
然后他加紧了脚步回转身就走,生怕再多呆哪怕一秒。步速还放得特别快,寂缘要跑一步歇一步才能跟上。沿路,易罔的方向是回到中心区,所以越走着,就闹腾起来了。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寂缘打趣,“怎么今天反其道而行之了?”
“要是再在安静的地方,你肯定又要问一大堆问题了。”易罔头也不回地说道。旋即他好像觉得自己是说顺了嘴,急忙遮掩:
“啊,没什么,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哈?”寂缘凝视,然而看不见他的眼睛——多少句话之前,易罔就再也没有直视过她,闪躲的意识太强烈,这让寂缘心里不太舒服。
“——不说别的,你觉得李业哥这会儿找到成繁姐了没?”
“你说‘问一大’……”
“——寂缘?你在听我说话吗?”易罔这句打断,打断得生硬,要不是他们两个人关系很熟了,林寂缘可能会掩藏不住她的怒气。转了话锋,易罔重新用相当平凡的语音语调,说:
“你觉得李业哥找到成繁姐了没?”
而后又是他标志性的傻笑和挠头,这两个动作本来就够蠢了,眼下看着更是让人火冒三丈。林寂缘抑制着,嗓子里挤出哼的一句嘲讽,漫不经心地回答:
“呵,你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别人的事情?再说那两个人怎么样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原来你还是明白的啊。”易罔突然这么来了一句,然后他清嗓,当作方才那句是没发生:“我有点在意哎,要不要去找找看?”
他什么时候对别人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林寂缘微有不解。既然易罔一反常态地提出了少见的提议,她就顺势点了点头以作同意。虽然觉得毫无意义,左右是闲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试一试能不能从他嘴巴里抠出什么话头来。
“那……我就勉强同意了。所以首先,你想‘怎么’找?这可是人群。”
视野所及范围之内已经能很轻易地看到灯笼,尽管现在还只是白天。想也知道再走几步路,街道会变成多么拥挤的样子。事到如今寂缘才觉得疑惑,这个村子真的有这么多的人吗?
“……呐,易罔,你知道榕村的人口有多少吗?”
“诶?”
因为寂缘是想到什么就直接问的什么,所以易罔第一时间没有适应话题的变换。愣了有五六秒,他才堪堪回过神,说:
“好像是三五百个人吧——怎么了,突然。”
“唔,你不觉得周围的人多得离谱了吗?”
最可怕的是,远处听的时候,虽然是能知道这里人口不少,实际将视觉和听觉对比,其实不搭调。寂缘默默地留意着擦身而过的行人们,道:
“擦肩了好多个……你不要告诉我榕村的人全都是哑巴。哑巴还有喘气儿的声音呢。”
“——呃,你想表达什么?”易罔漫不经心地避开半步,本来他们靠得就不近,这一下更疏远了,只像是普通朋友。每当易罔表示出闪躲,寂缘就算表面不明说,心里是记仇的。
“呵,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抬手,伸个懒腰,透过指缝看看天,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稍有放松的神经并没有休息的福分,越思考着,越觉得场面诡异,隐隐地还有一丝凉意,是刺入脊髓的那种凉。
“……有点冷了?”
刚巧这时候有云过来,挡住了太阳光,所以寂缘以为是光照减少的缘故。旁边这位呢,从来没见他觉得冷过,这个人肉大暖炉应该是不指望他说出什么“冷”之类的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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