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照做。
他举着双手,慢慢地转身,面对着墙壁冷笑道:“身上有枪还这么怕我?看来你们大哥也不怎么会挑人。”
“你再说一遍?”
站在后面的那个气冲冲地要走过来,被另一人伸手拦住。
“别过去,他就是故意激怒咱们,别中计了。”说着便将一副铁铐子扔给秦城,“少废话,自己戴上跟我们走。”
秦城回头看了一眼,勾唇:“如果我说,不戴呢?”
“那可由不得你。”男人面目狰狞瞪着他,“你敢耍花样,你的女朋友就凶多吉少了。”
“说得好像只要我不耍花样,你们就会放了她?”秦城揶揄道。
两人一愣,竟没话反驳,又怕再说什么被他呛回去,干脆上前用枪口抵住他的脑袋,命令他戴上铐子。
这种距离,只要秦城一个反身,就可以轻松拧断他的胳膊,另一个连枪都来不及开,就会被他用藏在裤脚下的匕首割喉而死,一系列动作绝不超过五秒。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深知,接下来自己的任何一举一动,都与柯七律和母亲的性命紧紧相连,他决不能冒险。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拥有足够的耐心。
铁铐子铐住了他的双手,秦城恍然间有种错觉,他不再是那个名声赫赫的特种兵秦城,而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算你有胆识,敢一个人过来。”枪口用力点了点他的后脑,“我们大哥要见你,对不住了,秦先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秦城的眼前忽然一黑,一顶密闭的头套将他的眼睛蒙蔽,周围的声音立刻变得模糊起来,他被两人前后夹着,推推搡搡地走出仓库,上了一辆面包车。
这车开了很久很久,秦城几乎要以为他们开出了洛疆,越过了边境线。
这期间,他努力地用耳朵捕捉周围的线索,可惜那两人从头到尾就没讲过几句话,他只听到了一句“白三哥”。
这个称呼他并不陌生,曾在杨全武口中听过几次,据说是个极其神秘又低调的犯罪团伙大哥,但具体是哪个组织,又长什么样子,没人清楚。
如今看来,幕后的黑手极有可能是这个叫“白三哥”的人。
这顶头套大概被洒过迷|药,秦城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后座。
…………
“给,这是你的晚饭。”
一名面目冷酷的男人将餐盘放在柯七律面前的水泥地板上,转身要走。
“等等。”她虚弱地撑开眼皮,抬起无神的眼珠看向他,“是谁让你给我送饭的?让他亲自来。”
男人冷笑,头也没回:“三哥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吃吧,不然又要拿出去喂狗。”
柯七律好笑地握住筷子,轻轻搅动着饭菜,忽然扬起手,将整个餐盘都朝他砸了过去。
“让他来!敢囚|禁我,难道还不敢露面了是吗?”
男人躲避不及,滚烫的粥和菜一股脑淋在他的衣服上,他刚要发怒,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低低的,沉静的回答。
“阿辉,你先下去吧。”
声音的主人迈着无声的脚步,缓缓地走近,柯七律分明记得这干净微沉的音色,可怎么都想不起属于谁,直到他赫然立在灯光下,昏黄的光束幽幽地打在他肩头,在身后苍茫的夜色衬托下,犹如地狱修罗。
柯七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牙齿磕巴了许久,最后终于艰难挤出两个字:“梁萧?”
“我不是。”男人勾起薄薄的唇,笑容透着凉意,在她惊骇的目光里缓缓蹲了下来,“我不是梁萧。”
柯七律的脑袋一片空白。
眼前的这张脸分明就是梁萧,可直觉告诉她,不,不对,一定有哪里和之前不一样了,面前的男人让她感到陌生和可怕,而他的那张脸不知怎的,越看就越假。
“你不是梁萧,你不是……”她发着抖向后紧紧缩起身体,不断摇头,“你到底是谁?”
“白桑。”他轻启薄唇,似乎怕她听不清楚,又重复了一遍,“青天白日的白,桑林的桑。”
“我不认识什么白桑……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桑看到她眼中狂泻而出的惧怕,觉得好笑:“是你要我亲自来的。”他伸出手,在她拼命躲避的脸庞上刮了刮,滑嫩的触感让他觉得很舒服,“来了又这么怕我,为什么还要见呢?”
柯七律用力撞开他的手臂,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可只要一看到他的脸,她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你根本不是梁主任的儿子,真正的梁萧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白桑笑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居然还有力气关心别人?”
她厌恶地瞪着他,那眼神充满惧意,却又毫不退缩,令白桑兴致盎然。
“他活得很好。”白桑指了指地面,“不过是在地狱里。”
“王八蛋!”柯七律朝他唾弃,“你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白桑觉得理所应当,朝她摊开手掌:“他不消失,我怎么变成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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