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被预谋的人生,无论是他,还是赵宁。
骆言不甘心。
他生的自由,就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骆言深深看了眼面色惨白、羸弱如柳的赵宁,他单臂揽着她的腰身,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凑近她的耳根轻声道:“宁儿别怕,既你叫我一声哥哥,倾尽全力,哪怕是死,也会帮你挣脱牢笼。”
赵宁的五指收拢,捏了捏他的手腕,回应道:“父皇说过,他不会逼我的,我相信他!”
*
乌云压境,倾盆大雨几乎是瞬间而至,寒风摇曳着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雨中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一片萧瑟!
赵岘仰躺在地上,手脚全开,摆成一个大字,他睁着空洞洞的双眸,死尸一般,甚至感受不到冷。
凌越打马前来时,见到的景象便是赵岘躺在血泊之中,胸口上的刀伤狰狞可怖,有源源不断的雨水浸入,却怎么填都填不满。
“王爷……”凌越惊声一呼,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见到赵岘的惨状之时,仍旧吓了一跳。
未曾想到,赵宁会如此绝情。
凌越瞬间跳下马,他迅速将人拉起,脱下自己的袍子盖在了赵岘的身上,气急败坏的道:“她哪里好,她究竟哪里好,能让你甘愿伤成这般……··”
赵岘的气息微弱,黑如曜石般的瞳孔此刻黯淡无光,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尘的明珠。
闻言,他长睫轻轻颤了颤,嘶哑的嗓音轻吐了几个字,自言自语一般,反问道:
“是啊,她哪里好?可她又哪里不好?”
赵岘在府内修养了小半月才醒来,这期间,薛紫鸢始终伺候在左右,衣不解带、日夜不离,可谓是尽心尽力。
若不趁此机会博好感,更待何时?
“王爷,该喝药了。”
薛紫鸢娴静的笑着,想要将赵岘搀扶起来。不想指尖还未等碰到他的衣服,便被赵岘毫无温度的一眼吓的又收回了手。
她轻咬着下唇,手足无措的立在床边,眸子里水光盈盈,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不忍心说出一句重话来。
赵岘视若无睹,苍白的脸色下是不近人情的冷漠。
许是太久未曾说过话,一开口,嗓音沙哑的如磨砂纸一般。
“听闻这些时日是你一直照顾本王?”
“民女只是想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
赵岘双臂撑着床榻自己坐了起来,许是用了力气,牵扯到了伤口,脸色又白了几分,额角处细汗密布。
他拳头抵在唇角处闷声咳了几声。
薛紫鸢见状,忙倒了杯水给他。
压下喉咙处的那股子痒意,又缓了一会儿,这才有了力气。
他声音一如往昔,寒如千年的湖底之冰,道:“王妃若知本王身边有旁的女人在侧,定会闹脾气,你且速速回京,不要留在这里了。”
薛紫鸢睫毛轻颤,她双手紧紧捏着帕子,想就这么甩手离开。
真心错付,谁又会没有底线没有尊严?
将将迈出去两步,又不甘心的顿住,眼泪掉下来之前,回身,仰头看着赵岘,不服输的问:“王爷,民女不过是见不得您被伤的如此之重,您又何必这样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王妃?您可知被您捧在手心里宠的王妃与别的男人逃跑了?”她讽刺一笑,在赵岘阴测测的注视下,强撑着大步离开了。
秋雁紧跟其后。
她小声劝说着,道:“小姐,依奴婢看,王爷是真的没有与您交好的意思,咱们徒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倒不如回京,找贵妃娘娘讲理去,就算王爷不听贵妃娘娘的话,总不至于要违抗圣旨吧?皇上可是对您一百个满意呢!”
闹的这般僵,薛紫鸢也确实没脸面留下来了,索性,当日就收拾了细软,只派秋雁前去打了个照面便离开了小叶城。
只是,她人刚刚抵达京城,赐婚的圣旨便已经下来了。
令人未曾料到的是,即将成亲之人,不是康平王赵稷,而是即将继位的新皇,赵宁!
*
赵岘到底是个习武之人,底子好,身体恢复的速度异于常人,醒来后不过是三日功夫,便可以下地行走了。
军医为他换新药时,再三叮嘱道:“这伤口再深半寸就伤及脾肺了,好险,王爷虽然已无大碍,切莫掉以轻心,还是好生调养的好,否则,日后便会成为顽疾,阴天下雨了,且复发着呢!”
赵岘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抬手,指尖慢慢的抚摸着伤口。
心口那里早已麻木的感受不到痛。
凹凸不平的伤口,是她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靠近心脏的位置。
赵宁当时是真的想要取了他的性命啊。
为何不再深半寸?死了倒也一了百了了!
凌越送走军医后,将小丫头们刚煎好的药接过来,伺候着赵岘喝下。
“王爷……”凌越看着毫无生气的赵岘,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赵岘一口喝光后,将药碗重新放回他的手中,拿过帕子擦了擦嘴,面无表情的目视着前方,并未接话茬。
凌越想了想,本打算等他伤好一些再说,可京城内传来消息,赵稷已病的下不了榻,时日无多,赵宁即将继位。以俩人之间的仇恨,想必新皇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处置赵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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