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外了,就是要叫他释然,就是不要叫他记仇。
稍后我同古志说:“古先生,请你帮我一个忙。”
古志看着我,“赴汤蹈火是我不gān的。”
“请你今晚八时半让秘书打我这个电话,可是找王成名说,早点送我回家。”
他微笑,“那,这多暧昧,他会误会你我有特殊关系,我只怕担当不起。”
“秘书小姐举手之劳而已。”
“人们会怎么说?”
我微笑,“他们爱怎么说便怎么说。”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欠我一个人qíng。”
“古先生,我已欠你不少人qíng。”第三章
他只是笑不说话,仿佛拥有与某个女子有某种默契。
真没想到他会是个危险人物,那平头,那白衬衫,照孙子兵法来说,他用的是攻其不备。
晚上,王成名准时赴约:淡紫色衬衫配深紫色领带,不知为何穿得那么考究,他看上去十分兴奋,向我讲述他的志向:“终有一日,我会拥有自己公司。”
我心不在焉,没有太高学历与家庭背景的我与他,都在社会下层挣扎,希望有一日战胜出身,站到高处,王成名是男人,又较为吃苦,但是我对他的抱负不感兴趣,许多人,像古志,已经拥有私人地盘。
还没迟到甜品,领班忽然轻轻过来说:“朱小姐,古先生的车子在楼下等你。”
我一怔,古志竟亲自出马,这是一宗意外,看样子甩掉一个又会黏上一个。
王成名变色,“谁,古先生可是古志?”
我低声说:“我要走了。”
他陪我走到门口,果然,黑色大房车已在等候,王成名认得车牌与司机,他疑惑到极点,冲口而出:“你到公司才多久?”
我转头答:“近一个月了。”
司机替我拉开门,我坐进车里,对司机说:“忠叔,请送我回家。”我把地址说一遍。
车子疾驰而去。
从头到尾古志没有出现过,他并没有乘人之危。
第二天王成名离得我远远,一个月后,他终于递上辞职信。
公司职员流动率一向很高,谁也不以为意,古志并没有进bī,他只是喜欢调笑,经过我的小框,说几句,又轻轻走开。
我问丽蓉,“怎么还不见郭先生?”
答案仍然是:“郭先生在新加坡,郭太太嫌天气炎热,月复一月,并无四季,她不习惯,故此没有跟着去。”
“郭太太长得可美?”
“都是姥姥级人马,谁理他们。”
我调侃,“你呢,你是聂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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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她挺起胸膛。
丽蓉胸脯位置天然长得高,腰肢细,她从来不穿低腰裤,周末她传高身束腰窄脚牛仔裤,小小丝背心,像五十年代艳星。
她时时戴些与收入不相称的配件,像香奈儿的钻表之类,她有办法。”可要我替你介绍男友?”
我答:“我不要男友,我想恋爱。”
丽蓉诧异:“我还意外你聪明人,可是你应知道,世上并无爱qíng这回事。”
我坚持:“有的,像凤凰与麒麟,从前一定有人见过,故事才流传下来。”
“那只是美丽的传说,朱小姐。”
我气妥,没想到丽蓉比我更有智慧。
“朱小姐,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真笨。”
公司陆续有新人加入,不到三个月,我已成为老大姐。
丽蓉对我说:“我要转工了。”
“去何处?”我好奇。
“我到政府机关做事,统计处已录取我。”
我笑出来,bào殄天物,那边生活枯燥,人人安分守己,你无用武之地。
“就因为如此,我才可以鹤立jī群。”
我大笑,“我猜是huáng鼠láng进jī窝。”
“你也一起来吧。”
我摇头,“我不是那块料子。”
“你对古志有意思?你以为他会提拔你?曹大娘便是个先例。”
丽蓉说得对,我沉默。
“你也不是省油的灯,你把王成名治得可怜。”
“不关我事,他另有高就。”
丽蓉说:“我的目标是那些中老年寂寞的白人高官。”
“你想根他们回老家休息?”
“你脑袋简单,不,我只想他们提拔我极速步步高升,做上部长位置,住豪华宿舍,用秘书司机,享用长俸,余念已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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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部长?”我笑得落泪。
丽蓉悻悻然,“朱咪妹,我会记得你的奚落。”
“看你的了,别叫我失望。”
“那么,祝我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你一定会成功。”我握着她的双手。
丽蓉走了之后,我略觉寂寞,才几个月,我已做上王成名的职位,他们在背后叫我“白衬衫”,我觉得遗憾,他们原本可以叫我小咪咪,或是小猫咪,但却不觉我狡黑吉活泼,在他们心目中,我是白开水,白衬衫,淡而无味。
外婆的身体日渐衰退,容易累,晚上睡不好,可是白天要两次午睡,叫我心痛。
她好似永远在午睡,侧着身子,面孔朝里,背影十分瘦削,双臂在身前jiāo叉,看到右手搭到左肩上,她盖着一块毛巾被。
可怜寂寞的外婆,都会里没有老人去处,从前,孩子们也无正当娱乐,最近总算比较了解青少年苦闷,但是老人嘛,对不起,只能关屋里。
她听到声音转过身子,“回来了。”
我笑,“我是女飞贼咪咪妹,夜出早归。”
外婆也笑,“你幼年时最喜欢扮女飞贼。”
我把薪水放在她手中。
“孩子们大了,反口甫老人,子女真是一个人的至宝财产。”
“小时候讨厌,huáng口无饱期,一口一口喂大,又不知感恩,可怜寸糙心,难报三chūn晖。”
外婆握我手。
我微笑,“只有老式人才想要孩子,我不要人养老,我养活自己。”
“你母亲来过。”
“一定是要什么,奇怪,她若是没有要求,十年也不会出现,又要什么?”
“苏杏也想到英伦读书,请你给学校写推荐书。”
我笑,“我又不是达官贵人或是校董,那只是一间社区学院,两年读一张副学士文凭,任何人缴得起学费都可以动身。”
“苏杏又问,半工读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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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意见,于太太好似很关心苏杏。”
“她又问,你可有加薪。”
我为之气结,“从前,我一直以为一个人的智慧会随着年龄增长,现在才知道不是那回事。”
“我给她一点车钱。”
我问:“你自己够用吗?”
“这话应当由我来问你,还有,碰到合适的人没有。”
我喝了一碗凉粥,像是降了火气,陪外婆下了两局棋,一输一和,淋浴后回房睡着。
女同事都喜欢独居,我qíng愿与外婆住,也许,她们已有亲密男友,独居比较方便。
睡到半夜,有点寒意,夏去秋来了。
第三天yīn雨,免jiāo通拥挤,到了公司天使仿佛还没有全亮,接待员尚未到,我取出钥匙开门。
进去之后,又把门锁上。
我在网上找资料,心里一边想:苏杏如果吃得住苦,可投考护士学校,出路上佳,我替她找到校址。
就在这时,我听见“砰”一声。
什么人?我跳起来。
我走出探视,与一个人打个照脸,各自退后三步,他大声问:“你是什么人?”
我大声回答:“我是本公司职员,你呢,你又是谁?”
“我是郭沛,公司合伙人。”
我松口气,“郭先生早,我是朱咪妹。”
他上下打量我,“你早上班?正好,过来,帮我做几封信。”
我跟着他进私人办公室,他的桌子与古志的整洁完全不一样,堆满书籍文件,他示意我坐下,吩咐我与新加坡那边联络,那边知道他到了,传来多份合约,原来这段时间内,他取到不少生意。
好好一间小型快升中型公司,生意蒸蒸日上,都叫一个不安于室的女人摧毁,古志也太不会控制自身,我替他俩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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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两人埋头工作两个多小时,才有同事陆续上班,一边抱怨车子挤天气坏,一边喝手握咖啡。
看到郭沛,有人认识他,叫他郭先生,大家才静下来。
郭沛全神贯注工作,同事殷红走近,“我是郭先生助手,由我接手。”
郭沛抬头,“殷红,你快准备与古先生联手招待星洲报业客户,他们要在此设一个办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