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兰急着上前,蒋淑妃却一挥手将她拦下:“不必了,宫里有皇上和太后,大事上本宫做不得主,这点小事还是能帮帮惠阳的,幻月,还不快去!”
蒋淑妃瞪着眼看了幻月一眼,那一眼的情绪十分复杂,有催促、愤怒、警告、威胁,甚至还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幻月眼见是逃不过去了,索性将牙一咬,颤颤巍巍上前,伸手将夏采薇翘起的衣领抚平,不过她的手在从夏采薇口鼻处经过时稍微停顿了一下,林婉城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感觉她的神经高度紧张时就骤然出声:“小心!”
幻月被吓了一跳,手一下子就收回来。蒋淑妃不由对着林婉城怒道:“崔夫人这么一惊一乍的成什么体统?”
林婉城冷着脸道:“采薇是郡主之尊,现在,她香消玉殒,皇上又下旨厚葬,她这一身衣服是无数能工巧匠连夜赶制,就是为了她走的体体面面,臣妾瞧着娘娘这个丫鬟笨手笨脚的,若是弄坏了采薇的衣服,不知皇上怪罪下来,娘娘可吃罪的起?”
蒋淑妃厌恶道:“崔夫人当内务府那帮匠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衣服又不是纸片,幻月再不济,总不会将它弄坏就是了!”
蒋淑妃说完,就拧着眉回头去看幻月,那意思很明白: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幻月犹自惊魂未定,脸上的汗都没有干。她见蒋淑妃疑惑地看着她,赶忙去回想刚才的情景:她的手放在夏采薇鼻孔处时,感觉到了什么?似乎是有些气流,但是那气流若有若无,感觉的并不真切。可是现在淑妃娘娘问起来,自己究竟该怎么说?
如果点头,那就表示夏采薇的死有问题,蒋淑妃一旦闹起来,最后若证实是个乌龙,自己恐怕难逃一死!
幻月一咬牙,干脆就说没有异常吧!自己已经检查过,淑妃应该不会再派人检查,也绝不会闹出什么事。想来想去,还是摇头对自己最有利。
不过片刻的功夫,幻月已经将厉害想的很清楚。她不敢看蒋淑妃的目光,而是微微垂下头,几不可察地摇了摇脑袋。
蒋淑妃咬着牙长长出了一口气,她看出夏采薇脸色有异,本来还以为她是诈死,想要借此机会将林婉城、崔叔明一网打尽,没想到却是自己多疑了。
蒋淑妃一摆手,韩嬷嬷就赶忙过来扶着她,一群人似来时那般,袅袅婷婷地消失在门外。
林婉城见终于将她们打发走,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安兰看着她的神情,赶忙关切道:“夫人,您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奴婢看您气色不好,手心里尽是汗!”
林婉城赶忙摇了摇头:让她不舒服的人已经走了,让她害怕的事也基本已经过去。
不错,夏采薇没有死,这只是林婉城和她定下的一个计策。
前几日,林婉城离开皇宫后,就将自己的计划与崔叔明和金一川等人商量了,平王也表示愿意配合,于是,他们就开始实施这个大胆的计划。
平王毕竟是皇子,宫里多少还是有些可用的人。林婉城托齐王将一枚药丸偷偷送到夏采薇手里,夏采薇服食之后,很快就会出现濒死的症状。不过一日,她就会进入假死状态。
在夏采薇刚刚“薨逝”的时候,在药丸的作用下,她的呼吸、心跳、脉搏会完全消失,纵使是医术高明的太医也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三个时辰以后,夏采薇的生命体征才会逐渐恢复,不过,“诈死药”中用了些压制心跳的药物,所以,她的那些生命体征即使恢复,也会十分微弱,如果不是自己判别,一般人轻易不能发现。
刚刚,蒋淑妃似乎看出了一些破绽,所以,她才会让幻月去帮夏采薇整理衣领,顺便用手探一探她的呼吸。
幸好,幻月这丫头十分胆小,林婉城又故弄玄虚地吓唬她,不然,只怕就要出事。
林婉城看着蒋淑妃远去的背影,不由暗暗冷笑:蒋淑妃,你就继续得瑟吧,想来叔明那里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现在与其来找我们的麻烦,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收拾你父兄那堆烂摊子吧!
林婉城想得没错,她在宫中给夏采薇治丧,崔叔明在宫外半点也没有闲着,他几经奔波,总算找到了蒋家的一个天大的错漏之处。
当初,相如故状告蒋康时,除了向崔叔明提供了一系列的罪证之外,还给了他一个账本。
当初,相杰在顺安县将王栋下了大狱,连夜就搜查了王栋的府邸,结果,除了找出大批的金银珠宝之外,还在王栋书房的夹层里找到一本账册。
这本账册是这些年来王栋行贿的记录,不过奇怪的是,王栋每回行贿,都准备四样礼物,只是四样礼物的大小、品质各有不同。
相杰在搜到账簿后,心里十分奇怪,连夜就去审问了王栋。王栋是个怂包,相杰用大刑稍微威胁一下,他就什么都招了。
原来,这四样礼物由贱到贵分别是为知府的管家、知府、巡抚和太师准备的。如果送的是珍珠,那么必然有小、中、大四种样式,其中小型的送给知府、中型的送给巡抚、大型的则送到了太师府。
相杰又问起行贿的原因,王栋本来不说,但是禁不住相杰的一顿板子就什么都招了。原来,他为官几十年,在任上错漏不断,之所以没有事发,全靠太师府在后面撑腰,这些礼物就是他对上官的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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