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侯原本想过她戴上会好看,但没想到会好看到这种地步。可是,也许,是他看她越来越顺眼了。
毕竟,谁也说不清啊。
“很合适。”他的喉间溢出一声叹息,双手微微揽过她双肩,将她抱在怀中。她依旧愣愣的,模样倒是有些可爱,脸颊此刻散发着些许红晕。
门外不知是什么鸟突然嘎嘎叫了一声,蔓儿仿佛是突然清醒过来,猛地挣脱了他的钳制,后退两步:“谢王上,蔓儿先告退了!”随即逃离般的离开了。
祁文侯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似乎有些不解,但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周身还有她的气息呢。
☆、彩云易散
平日不见他时,蔓儿无事便打量着那扇玉雕窗。
透过那窗,她便能一眼就看到他的书房。她看到他的金黄帘幔上的飘扬流苏,看到窗边安放的那盏琉璃灯,看到那方雕刻着“正大光明”的玉玺,甚至,偶尔看到里面人影来回踱步——每当这种时候,令人心慌的甜蜜都会齐齐冒出头来,很是危险。
他一定很忙——这是一个诸侯林立,群雄并起的时代,她知道他有着远大的抱负,也曾幻想过,也许、只是也许,她在他的心目中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可惜,这所有的猜想都是来源于那天那个莫名的拥抱,并没有其他任何的证据。
“小姐,大人传你过去!”清筱清碎的脚步声打破了她的思绪。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蔓儿顿了顿,把翡翠发簪戴上,又持起了那把他赠给她的青玉剑。
步伐飞快,她上了大殿,只见殿中来回踱步的他,眉头紧锁,似乎是在忧虑着什么。“王上,怎么了?”
“边邑的燕国要攻打尚国,想从祁国取道。可是若让了别国的军队进入城中,岂不乱了阵脚。兵临城下,孤担心……”他顿了顿,未说下去,“蔓儿有什么好方法么?”
“若是大王不允,的确有沾惹麻烦的可能性。因此,我认为我们可以取巧。”她看了他一眼,得到他鼓励的目光后,继续说:“若是由几个刺客联合突袭燕兵,声称是别国之人,调虎离山,声东击西,想来他们怕是会调头而返,追究刺客了。”
她说话的时候笑容微微在脸上荡漾,连脸色也柔和自然。文侯仿佛十分惊讶,眼中满是愉悦。“很好,”他说,“此事交给你,你看如何?你办事我最放心。”
“好。我知道了。”她轻声应道。
“明日,孤便佯装于城下与燕王会谈,时机一到,你便带着暗卫行动。”
“是。蔓儿这就去挑选作为刺客的暗卫,请王上放心。”之前还柔柔弱弱地像个小女人,如今一谈起刀剑便感觉顿时坚强了起来。
祁文侯反复思索着她走时坚定的语气,眸色深沉起来。
他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吩咐她办的事,都做得极其漂亮,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祁文侯这边正和燕王说着,两人一来一回刚说到关键的分歧问题,一行黑衣蒙面人便直窜而来,刀剑凌厉狠辣。众人纷纷乱了阵脚,剑拔弩张。
十来个刺客行事稳重,说是行刺,实际上是虚张声势,只行形而不行势,遇到燕兵的围攻便虚晃两招。虽无意杀人,但也有一些燕兵当即倒下。尤其为首的黑衣人似乎是个女子,头上还带着素白面纱,灵活敏捷,手上持着越国专产的蓝宝石刀刃,不被燕兵的阵法所困。
燕王看到那把刀,当即明白了什么。他似乎有些恼怒,想不到区区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能耐,待到与那人只有几步之遥,他眼中精光乍现,举剑直刺。黑衣人躲过这一剑,却不料剑半途换了方向,转而探去撩她的面纱。
当看到剑往上轻巧一挑,蔓儿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几个念头迅速一闪而过——她时常跟在文侯身边,如果被认出来了怎么办?若是让燕王知道他被耍了,怕是要与那个人兵刃相见吧?可是,他待她那么好,她绝不能置他于一个危险的位置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蔓儿咬咬牙,全力侧身,接着便听见一声衣裳被刺穿的声音,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顺着脸颊滑下。
剧痛如洪水猛兽袭来,她拼尽全力忍住还是重重地闷哼了一声,左肩处已被剑狠狠刺中,毫不留情。
反观一旁祁文侯,面色不变,清冷的脸上好像还故意显出一丝惊讶。只是他的手不断在袖子中收紧,最后仿佛狠了心一般放开握紧的拳头。
可是她却看不到,她只看到他绝情的目光,只看到他不曾改变的神情,依旧那么清淡,运筹帷幄。他竟然可以完全舍弃掉她?!
蔓儿牙关紧咬,狠狠将那剑拔了出来,霎时血花四溅,在她素白的面纱上星星点点,艳丽的如同腊月雪梅。她不顾伤口鲜血直流,转身略显仓皇地奔到同伴的掩护区域,几人一起奋力突出重围。
一番激烈厮杀之后,终是逃到了安全地带,蔓儿这时才感到左肩一阵刺骨钻心的疼痛,豆大的汗珠自双颊流下。她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视线模糊不已,身体直接软了下去……
醒来时,她睁眼看着五彩的宫顶,第一个念头是——还好,手脚没有被缚住,看来自己没有被燕国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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