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川眉头紧锁,跑过去跪坐在祝毓身边,眼圈微微红了。锦玚轻叹一口气,俯下身来,握住她的手。
世事多涛浪,沉浮一念间。
世人的爱恨离别他见得多了,心中只有悲悯。可筠川年纪尚轻,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离去,他担心……
“人生亦有命,祝毓姑娘选择了她认为的最好的路,心中必定是释然的。川儿,你且放心让她去吧。只有这样,她才能和自己爱的人相见。”
她怔怔地看了半响,脸色苍白如蝉翼,目光中浮现出些许不忍:“我……我只是觉得造化弄人,天意难测。”
“什么天意,什么造化,终究是抵不过人心。”他却突然回眸,语气郑重地近乎肃穆,衣袂在金黄竹林中随风飘扬,繁盛的连翘花纷纷扬扬地飘落。金色的阳光照见翡翠一般晶莹透亮的竹叶,穿透罅隙投下一缕在他俊朗的侧脸上,好似天神的照拂。
☆、玉镯之命
祝府女主人自尽,这件事立即沸沸扬扬地传开了。
祝毓似乎在进入幻境之前就早有预料,已经写好了一封书信给祝府中人,这才摆脱了筠川两人谋杀的嫌疑。
可是,自尽归自尽,你二人一来,就把人家主人弄死了,终归也不太好吧。于是在事发之后,两个人就很自觉地跑路了。
忆起柳冀说要他们去四坊斋找他,于是两个人就一边向那个方向走去,顺便四处看看街坊古玩。
密集人流中,锦玚突然执起筠川的手,侧脸叮嘱道:“跟紧我,别走丢了。”“我是三岁小孩吗?”她觑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把手抽了出来。
“站在这里,等我。”在一家叫做“素月”的店铺前,锦玚浅笑自若,转身自己挤了进去。
“诶?喂,你要干什么?”
某人已经不知所踪。
无奈,她只好等着,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不知这些行色匆匆的人们将要去向何方?他们今后是否安好?这其中是否有她将来会认识的人?想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想出来,于是只好作罢,继续等着锦玚——若是他再不出来的话,她就先跑去吃鸡腿了。
好不容易,才看到他拂了拂衣袖,淡然地从店里面走出来,修长的手指拎着一个藏青色包裹,其上花纹甚是美丽。筠川忙上前去狐疑地问道:“锦玚,你搞什么名堂啊?”
锦玚从包裹中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微微一笑:“这就是你求而不得的那个玉镯。”
“啊?”筠川想了一下,一幅不知所云的模样:“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要一个玉镯?”
“你说你要破罐子破摔,把所有首饰都砸了,因为反正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玉镯——你是这样说的吧?”锦玚眯起眼睛,含着笑望着她,“你还问我,如果你真想要的话,我会不会买给你。你都这般低姿态地求我,本王再不答应就太不是个东西了,因此就勉为其难地满足你的要求吧。”
“嘁,鬼求你了?本姑娘虽然势弱,好歹也是个王族公主,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去争取,无需别人施舍!”她盯着那个盒子咽了口口水,嘴上却是分毫不让。
锦玚不动声色地打开盒子,取出朦胧透亮的镯子对着阳光:“喏,是不是很好看?”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心中立即垂涎三尺。正欲开口,就听他淡淡说道:“看好了。”
看什么???
他“啪”的一声松开修长有力的手指,那只生来尊贵却遇人不淑的玉镯终是落了个粉身碎骨的悲哀下场,在地上碎成了渣渣,拼都拼不起来。
某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
“啊啊啊啊有钱了不起是吧!锦玚我要杀了你!”人群中炸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
“我不过跟你客气客气,你怎么真摔了。”怒火中烧地瞪他瞪到眼睛酸涩,她哭丧着脸,颤抖着矮下身去,用手指拂去玉渣上的灰尘,心痛地将它们的遗骸拢起,双手合十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玉镯啊玉镯,虽然你在这残酷世间的生命短如蜉蝣,可是下辈子,一定擦亮眼睛,寻个好人家再投胎。你记住,我身旁这个丑八怪,万万不可信,记住,今日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无情地谋杀了脆弱而又珍贵的你,来世定要找他寻仇。”
说完冷声一哼,转身就走,还走得气势磅礴,表明她并未消气。锦玚失笑,身形一掠,摇摇头迅速跟了上去。
约莫半个时辰,两个人终于到了四坊斋。说是“斋”,其实终极目的还是“荤”。因为包括柳冀在内的一大帮人已经在门口不顾形象地啃起了鸡腿。
“成功拿到珠子了?”他边吃边问,声音含糊不清。“嗯。”筠川盯着鸡腿,垂涎欲滴,心思完全不在对话内容上。
“吃完,就该干正事了。”锦玚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又是随意找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层层的连翘花开的正旺,漫山遍野的金黄染下一片光。锦玚轻轻将白虎珠放在清魂镜对应的凹处,珠子里面顿时白光大作,镜面也仿佛急切地嗡鸣起来。浮生六决上金光闪烁,浮现出一大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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