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由?谈何自由?她从未不自由过。
因为,一直是他在将就着她。
这个念头忽地就从筠川脑中闪过,令她的心像一个沙漏般开出一丝裂缝。
即使在悬殊的实力面前,他没有让她做他的奴婢,他的侍卫,他的媵妾。他更像是陪她一路走来的一个朋友,他这般地对待她,几乎令得她把他的好当成理所应当,也让她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也会离开。
他也会离开,也会像所有之前陪伴她的人一样,离她而去。
一种无力与惊慌瞬间撞破了她的心——他若是离开,自己应当如何?他们是否最终还是落入了萍水相逢的泥淖?是否只像寻常人一般相忘于江湖?
旋即她又被这个一闪即逝的问题惊着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锦玚隔着衣物感受到她的心跳紊乱了片刻,接着就愈发地稳定下来。她缓缓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如一个慢镜头般的,静静绽开一抹笑容,像是跨越了万水千山却仍明媚的阳光。
“这一路,多谢照拂,来日有缘相见。”筠川嘻嘻笑着:“这个拥抱,本姑娘就当是离别赠礼,虽吃了些亏也不与你计较。”
即使前一秒还慌张悲伤,后一秒立即就能嬉笑怒骂。锦玚不由得心中叹道,世间恐怕也只有这没心没肺的丫头有如此心性了吧。很好,心够大。
“救命之恩,我没有忘。”她直视他眼眸,目光澄澈,旋即轻声道:“你也不许忘,日后定要找我讨还。”
“好,一言为定。”那人仍是携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眸是星河般的璀璨,一如初见。
笑意盎然地松开了她,锦玚从腰间掏出一只短笛和一把镶金宝石的匕首叮嘱道:“路上防身用,切记注意安全。若遇到危险了,就吹响这短笛。”
“算你够意思!”筠川看了一眼那短笛,稍稍有些疑惑,随即又被匕首的精致吸引了,十分喜爱,翻来覆去地来回摩挲,仿佛突然忘记了他将要离开这件事。
他失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寻到柳冀:“在下有些家事需要离开,期间希望公子能够帮忙照看一下川儿。”柳冀抬起暗沉如水的眸子,爽快地说:“自然没有问题。大家既然同行,理应互相照应才是。”
“这样便最好不过了。” 他轻轻一笑,也不再废话,足尖点地,几下已消失不见。
柳冀望着他的背影,垂下了眸子,嘴角扯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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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难眠
自锦玚离去之后,剩下两人便是筹划了一波接下来的行程。
“川儿,据我所知,朱雀珠应是位于越国边缘洛阳城中,此时是巳时,我们先在四坊斋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上路,你意下如何?”筠川还未说话,肚子便先“咕咕”叫了起来,她顿时在柳冀笑意盈盈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尴尬地说着:“那便依柳公子所言。”
柳冀轻轻颔首,走到她身边道:“川儿,你不必与我如此生疏,按辈分来讲,我比你年长,不如喊我一声哥吧。”筠川停下步伐,看向他面带笑意的脸颊。不可否认,他的脸极为耐看,虽谈不上什么俊美无俦,可秀挺的鼻梁和两道有弧度的眉,令得他看上去清秀又不失英气。
筠川爽快地笑道:“那行,以后我便喊你一声柳哥吧。”虽说感觉柳哥这称呼太过秀丽,像是什么青楼的女子所起的名字,可是,若是叫冀哥的话,又感觉更加诡异……她在心中默默想着。
柳冀自然是不知道她如此丰富的内心活动,应了一声,嘴角若有若无地上扬,目光中却仍是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
二人很快到了四坊斋,照例又是狼吞虎咽、囫囵吞枣地吃了烤鸡腿,满足了自己的果腹之需又带上了足够的干粮后,再次踏上了征途。启程时已是未时,太阳高悬,于是改走水路,希望能够寻得一丝阴凉。
“柳哥,你一直都外出游历吗?总感觉你挺博闻强识的呢。”筠川坐在船上,啃着刚买的寒瓜,拉了拉柳冀的衣襟问道。柳冀的目光闪了闪,随意地说:“前些年和母亲一起常外出游历,道听途说了不少事情。”
“那你母亲呢?怎未跟在你身边?”
他面色一僵,目光中升腾出一种冷意和淡淡的杀气,说道:“不在了。”她心中一惊,旋即带着歉意说:“抱歉啊,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无妨,前尘往事罢了。”他摆了摆手,柔和中带着一丝疲倦。这么多年来,他总是在心里问自己,也想问问母亲——生来尊贵,可是却去的如此卑微,那一切真的值得吗?
可惜谁都给不出一个答案。
“我幼丧怙恃,是师父把我抚养大,如今,师父也去了。”筠川的声音突然低低响起,打破了他的思绪。他先是惊诧,旋即轻轻握住她的手,捏了一捏,像是想给予她一些力量:“川儿,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人啊,要往前看。”
“是啊,人要往前看。”她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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