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的蔓儿在被人解去镣铐,换上新娘装扮之时,才听闻此事。大婚之后,她面色复杂地问尚珏:“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尚珏面无表情地说。“如今你已是孤的王后,覆水难收。”
蔓儿咬了咬干涩的唇瓣,心中如一团乱麻:“主公可知道,我怀了谁的子嗣?”
尚珏身子一僵,冷冷的一记眼神扫来,半晌却说:“你应叫孤什么?”
“啊?”她愣了一下,将那两个字艰难地吐出:“夫……夫君……”
“知道就好。”他一甩袖子,毫不留情地离去。
窗外阵阵落雨,乌云密布,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阴沉沉的,哀怨而又肃穆。园中栽的花草在大雨的捶打下都萎蔫了,灯火也因为窗外的劲风而明灭不定,一室的冷清寂寞将蔓儿环绕。
这可是,老天爷又流泪了?她听着雨声,出神地想。这泪中,可有为她流下的一滴?
嫁给尚怀公一年多了,自从新婚那晚,他再也没见过她。她的肚子渐渐大起来,他不闻不问;她生下儿子的那日,他更是没来看过一眼。
果然,这就是他的报复吧,要把她终日囚禁在这个凄清冷寂的地方,让她孤独而死。蔓儿苦涩地一笑,一切的后果只能由自己担负,谁叫她当年看错了人?好在尚珏虽不曾关照过她,但也不曾对这个孩子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情。
“尚珏……”她双手抱膝,将头埋得低低的,心中的苦涩化为泪水淌了出来。“王后可是在想念本王?”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让她耸动的双肩震了震。她抬起头来,泪眼迷离地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的他心中莫名有些刺痛。
“你为何要这样?”她抓紧他的衣袖,泪流满面地质问着:“把我禁锢在这个没人的地方,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算了。”尚珏紧抿双唇,过了一会儿,说:“仅仅是这样,王妃便受不了了?那你偷走本王的那些寿命,该怎么算?”
她不语,泪水还是滴答滴答地掉着,却眼睛睁得大大的,抬头执拗地看着他。
“你可知道你给本王留了多少年好活?”尚珏凑近她,语气淡淡的:“八年。我只剩下八年。”
“什么!?”她一惊,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怎么会?宫中不是早就传闻那解药已将毒解了吗?”
怀中的那一丝温度褪去,尚珏脸色更冷:“你在质疑本王?”他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去。
蔓儿一咬牙,猛地从背后抱住他,声音满是祈求:“别走……”
“如果孤说非要走呢?”尚珏身体一僵,沉声问道。
“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我是你的王后,也该尽到身为人妻的责任。”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坚定而又清晰,竟让人忍不住想要听从。
“你想尽责?”他喉间溢出一声不知是叹息还是嗤笑的声音,半晌说道:“好,本王遂了你的愿。”
☆、心系一人
搬到他的寝殿中,继续遭受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不让她见祁侯的儿子,只让下人照看。可除了冷漠,他还常常使唤她,就像是故意刁难似的。
“王后,过来给本王揉肩!”
“是。”
“王后,本王想喝莲子紫米羹了。”
“是。”
“王后,帮本王把这封信抄上一百遍。”
“是。”
“王后,为本王做一件上朝的新衣。”
“是。”
“王后……”
“是。”
尚珏一僵:“孤还没说要你做些什么。”“反正早说晚说不都得说吗……”蔓儿转着漆黑如墨的眼珠,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他眼眸一眯,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啊没有……蔓儿是在说无论主公吩咐什么,蔓儿都会听从的。”她一眼不眨一本正经地望着他。
“……”尚珏心头突然觉得,似乎这样也不错,有个人在身旁陪着,也比孤独至死要好上许多了。
“王后,过来。”他冲她招了招手,待她走近,便长臂一捞把她禁锢在怀中。“啊!”她低呼一声,刚想挣扎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低喝:“别动!”她乖乖地停止了动作,像一个任人支配的娃娃一样躺在他的怀中。
“抬头。”
她闻言,缓缓抬起脸庞。即使曾经身为侍卫打打杀杀,皮肤却白皙依旧,水动的眸子,俏挺的鼻梁,娇嫩的唇瓣,这些都让他确信自己的王后确实是个美人儿。“外面都在传孤为你的美色所惑,即使你想置孤于死地,孤依旧痴心不改娶你为王后。”他面色不改,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主公莫要取笑蔓儿,蔓儿是来赎罪的,给主公做牛做马,本就是应该的。况且,我以为主公娶我只是为了报复我和祁侯。”她又低下了头,最后一句尤其小声。
“你也可以这么想。”他眼中划过一抹嘲弄之色:“祁文侯许给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胆敢刺杀一个未曾谋面的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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