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侯神色微变,直接命人斟了酒:“尚侯,本王敬你一杯。”望着他递过来的酒杯,尚珏眉头微皱,刚欲接过,边听得一道清越声线:“王爷,这杯酒蔓儿帮您饮吧。”
趁二人还未反应,她接过酒杯,指甲盖仿若不经意地微扫其内酒液,见无异状便仰头饮尽。她这一月来通习了各种毒的味道和解法,还在指甲盖上涂了些特殊粉末以便验毒。
燕侯眯了眯眼睛,阴恻恻地说:“怎么,尚王后信不过本王?”“燕侯说笑了,蔓儿只不过想代王爷敬燕侯一杯罢了。”蔓儿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这酒里虽然没毒,却有一种能够激发尚珏之前所中之毒的药物,名曰一点香。之前那七步散与这一点香结合起来,苦苦压制的毒性定要爆发,中毒之人便会肠穿肚烂,痛苦而死。这燕侯,该是不知从哪里听闻尚珏中了七步散,想要借此试探虚实。
而散播消息之人……她的目光忍不住划过不远处的那张脸。他此刻独自饮着酒,目光没有任何波动。旁边坐着的,正是他新迎娶的赵国公主。公主看他的目光,一如那天所见般一往情深。
“尚侯与尚王后伉俪情深、鸾凤和鸣,当真是一段佳话。”燕侯沉着脸打量了蔓儿片刻,嘴角一勾,阴阳怪气地说:“孤记得这美人儿不是天天跟在祁侯身边的吗?怎么倒成了尚侯的王妃了?”
“啪”的一声,满座宾客肃然。祁文侯重重地把酒杯放下,说话的语气却淡然:“美人虽好,可孤毕竟已经娶妻,尚侯也未辜负孤的一番美意,孤自然乐见其成。”
蔓儿闻言,握紧了酒杯,指骨有些发白。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他祁侯把她当成一样礼物送了出去。
尚珏神色未变,修长的手指覆上了她因用力而发白的手,说道:“多谢祁侯!孤一直未当面致谢,如今机会倒是难得。”祁文侯瞥了一眼他的手,神色微变,淡淡一笑:“尚侯不必如此客气,不过是一个美人,你若想要,祁府的女子任你挑选。”
“多谢祁侯一番美意,不过不必了,本王有王后一人便足矣。”尚珏看了蔓儿一眼,拱手道。
祁文侯眼眸微垂,不再接话。这时,宋王举杯道:“今日如此良辰美景,诸位可莫要因闲话而费时,我们应该饮酒吃肉尽兴才是!”
“说得对!饮酒尽兴!”
众人纷纷附和,开始享用面前的佳肴。蔓儿正小口地吃着尚珏递给她的食物,突然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她知道,是祁文侯在看着她。正要抬头便听到尚珏在一旁轻声道:“不许看他。”语气中有着强烈的独占欲,听罢,她乖乖地垂下了眸子,安心吃饭。
周遭甚是喧闹,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尚珏压抑的咳嗽声,急忙担忧地看向他。祁文侯状似有所察觉,淡淡地问:“尚侯这是怎么了?莫非得了什么病?”
“陈年的小毛病了,不碍事。”尚珏抬起头,神色恢复如常,浅笑自若。和祁侯双目对接的那一霎那,他明白他要传达的意思祁侯已经接收到了。言者有意听者无心,他要营造的不过是一种他身体无恙的假象;而特意将祁侯的座位安排得离他最近,便是想祁侯确定他中了毒。
约摸三个时辰后,尚珏送走了诸王,带着蔓儿回了尚王宫。
夜幕缓缓降落,皓月当空,给万物平添一抹皎洁。回到宫中后,似乎是太过疲倦操劳,尚珏立即休憩了,而蔓儿还没有睡意,正在画着一幅设宴图,乍一看正是今日的设宴场景。
这时,窗外略有些动静,她正疑惑,又听到一声不大的声响。挑着一只灯笼,她循着声响走出院子:“谁在外面?”院中景物依旧,只是空无一人。
“是谁?”她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依旧无人应答,她便准备转身准备回宫。这一转身,确是惊鸿一瞥,便看到了那人。那个人身披绣着红梅的银色狐绒大衣,仿若踏着月光而来,树木在一旁影影绰绰,可他的脸却又在灯笼的火光中映得那么清晰,火苗扑朔迷离的光好像在他的眉眼间跳动一般。她认出,那大衣上的梅花是她亲手绣上去的。
如今,他穿成这般模样来寻她作甚?心中没来由地一股怒气,她疏离而冷漠地问:“祁侯可是有事?夜闯尚王宫,你可知是何罪?”
☆、不复从前
祁文侯眉头微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为何嫁他作后?可是负气于本王?”当得知她竟嫁给了尚侯时,他先是无端的震惊与愤怒,再是一种心不由己的沉重与悲哀。
蔓儿冷冷一笑,依旧有着绝色芳华:“此事,是我的私事,不劳烦祁侯过问。”“蔓儿,你当真要与本王如此生疏?”他眼中浮现一抹痛色,紧抿着唇。
“我不过是祁侯随手送给尚侯的一个礼物罢了,祁侯此话是何意?”她走近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嘲讽地说。
“蔓儿,你知道那是本王的托词,本王……”祁文侯话未说完,便被她打断:“今日找我,所为何事?若是无事,恕蔓儿实在无法相陪。”她抬脚就欲离去,却被他紧扣住手腕。
她愈是想要挣脱,他便攥锝愈紧。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她瞪了他一眼,想要使劲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却无奈男女之力有别,两人僵持不下。祁文侯叹了一口气,略松了手劲,不过仍钳制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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