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顿时响起一些不甘和惋惜的声音,还夹杂着些许咒骂声。这花魁心高气傲,根本不稀罕金银珠宝,因此婉拒了许多慕名而来的王公贵族。而如今,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被花魁主动选择,倒真是走足了运,幸得美人作陪。
筠川也愣了一下,旋即也明白了那花魁的用意,拍了拍锦玚的肩膀,故作轻松地道:“有美人伺候着你,我就先去别处逛逛了。”说罢也不等他回话,便快速走开了去,消失在一片人群中。
锦玚微微皱眉,望向她消失的方向。正欲起身,那花魁却轻轻扯住他的袖子,姿态令人垂怜:“公子。”
双目对视片刻,他忽而轻轻一笑:“还请姑娘移步说话。”
随意寻了一处,关上房门,那花魁一改娇媚之态,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压低声音道:“王上。”
“不必多礼,”锦玚摆了摆手道:“本王命你探查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回王上,奴婢近日来倒是探到了些有意思的消息,”得到他眼神示意后,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淮安郡王前日酒醉时告诉奴婢,他与燕国……”
听罢一席话,锦玚的眸子微眯了眯,随即淡淡地道:“有劳你了。”
“为王上分忧本就是奴婢应做的事,”花魁行了一礼,迟疑了一下又道:“王上需仔细着与您同行的那姑娘……”
“无需担心,本王早已派遣暗卫随时保护着她。”
筠川在这偌大的青楼里漫无目的地乱走,等了片刻也不见锦玚追上来,心中忽地有些不是滋味,便随意往角落一个空位一坐,招呼小厮端来一壶“荷花蕊”。
瞧瞧这叫什么道理?他陪她来这儿尽兴,却撇下她一人享乐去了?她越想越气愤,一口一口酒饮下去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姑娘为何闷闷不乐?”一个醇厚如甘泉的声音响起。筠川本来已经有些醉意地趴在满是酒壶的桌上,闻声抬头向声源看去。那人着墨色长袍,袍上刺着一朵红梅,开得正艳。
很少在男子衣服上看到这样的图案和配色,酒意催人之下她目色迷离地笑了:“你一个大男人也着这等艳俗之物?”
那人屈指弹了弹袖子上的灰尘,在她对面轻巧地坐下,又要了一壶酒,很是自来熟地与她对饮起来。
“花虽美,却易谢,一年到头来败了又开,开了又败,不知道伤了多少可怜人儿的心。”他执起酒杯,笑意如衣襟永开不败的梅花一般:“我把它带在身上,是要它永远盛放,再也不会凋零。”
“可是花开花谢本就是自然之道,即使绽放得再艳压四方、明媚似锦,也终有萎落尘埃、零落成泥的那一天。”
“不,姑娘你错了,”他闻言一笑,似乎是在笑她的幼稚,低声说道:“自然之道又如何?神力可胜天——只要拥有了它,便可将这世间万物玩弄于股掌之中,何愁花不能长开?”
窗边的风此刻忽而起来,带来微微凉意,树叶也随之发出“沙沙”的声音,她忽然间有些不确定他说的究竟是不是自己所听到的。
此刻才抬头认真看他的脸。
只见那人一幅少公子模样,乌黑长发高高束在玉冕之中,清秀俊雅,面色温和,眉色如望远山,令人略微吃惊的是他的双眼——碧绿如珠翠一般的眼睛,折射出迷人的光芒,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你的眼睛……真漂亮。”筠川醉意朦胧地伸出手去,在距他面颊寸毫时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触碰上去。
男子面上依旧微笑着,像是蛊惑般轻声问道:“想靠近些看么?”
“想……”她有些大着舌头道。
他微微向前倾身,托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眼眸间如同霎时开满四季芬芳。他的皮肤光滑如上好的绸缎,又如无暇的美玉。
筠川出于本能警觉地缩回了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是谁?”
“筠川,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对方仿佛刚刚并未做出那般轻佻举动,好整以暇地和煦一笑。
她的脑中突然一片混沌,酒精太过醉人,那个名字在她心中飘来飘去,但却始终来去无踪。
“你是……”她捂着脑袋,眉头微皱。
“苏景昀。”他低低的笑声像是含了连翘花开的声音,在这寂静夜晚平分了一抹月的皎洁。
被锦玚抱起来的时候,筠川已经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怎么喝的那么多?”他眉头微皱,修长手指抚上她酣睡的容颜,半晌温柔地一笑,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窗边华帘轻扬,微遮半边圆月,锦玚的手轻拂过对面座椅,其上残存的温度令他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上元佳节
“桀桀,没想到那祁王也是心狠,只是一点风吹草动便直接诛杀了那淮安郡王满门,这下你们的计划算是全盘泡汤了。”黑衣人仿佛幸灾乐祸地道。
燕王没有作声,袖中拳头暗暗收紧,半晌对着那黑衣人一拱手,神情倒是显出几分尊敬之色:“本想与淮安郡王里应外合,拿下西邻燕国的这片富饶之地,如今计划生变,还请庄主助我等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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