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直左胳膊一扒拉,把她的书都糊到她桌子上,听见纸揉在一起的声音,烦躁地说:“滚蛋!”
“你怎么骂人呢。”她拿眼瞅我。
“骂人?我还打人呢,我就是因为在以前的班和小混混打架斗殴才被赶出来的,正好趁机走个后门来2班。”我攥着拳头,使劲捶了一下桌子。
震得疼。
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不心虚,看她的身高真打起来我会吃亏,而且前面两个大个子也回头瞅我。
她不再和我吵,也自知理亏,把书一本本合上,动作很大,摔打在桌上,好像在跟我说,今儿这粱子算是结下了。
后来我总结了,人生在世,气势最重要。
我在自己的虚张声势中有种自己是黑帮大佬的错觉。
谁怕谁!
春江路莫希老大的名号听过吗?
☆、是大笑话
来到2班的第二天:
贪吃蛇拯救了我第一天的空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我却没有毅力完整地听一节课,看不见黑板是一部分原因,但我心里知道,真正的原因在于自己。。
直到上了这位新数学老师的课,这节课让我决定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讲台上那位男老师太搞笑了,真是埋没人才,他本可以去德云社说相声。我本来趴在桌子上思考人生,却被他课中穿.插.的小笑话打断了思路,之后又跟着他进入了集合的世界。
真是走个神都不专心,真没出息。
可我只看到他走下讲台离开的侧影和留下的一黑板板书。
我颠颠地跑去办公室问班主任,上课看不见的时候可不可以站起来。我打死也不愿意去讲桌旁坐着。
“你看不见吗?”他皱起眉头提起上嘴唇问我。
“嗯,前面的同学太高了。”我对他的表情很不理解,又解释说,“我还容易困,站着就不睡觉了。”
“…行吧。”他继续皱他的眉头,“莫希,咱们班和平行班不一样,你来这是好好学习的,以后别再那么多事儿,如果大家都说想上课站着那课还怎么上。
我只是想站着能看见黑板啊,这是多么过分的要求吗?
我是因为看不见黑板才想站起来的,为什么说如果全班都站起来怎么办,他们无缘无故怎么会要站着听课?
平行班平行班,大家都在强调我以前的平行班,我转过来干嘛!
我顿时完全相信那些小道消息了,并且有种强烈的预感,生物会成为我成绩单中最差的那一门。
为了和班主任作对,我在晚自习数学老师讲题的时候站起来了。
只稍稍比前面的男生高一点。
我感觉李芷柔在我起身的时候又朝我翻了个白眼。
来到这个班级,我没有感到一丝温暖。
数学老师注意到我,看着我问:“你有问题吗?”
我说没有,只是看不见黑板。
他看着讲桌上的座次表又问:“你叫什么,怎么座次表里没有你的名字。”
我说我是平行班分过来的,今天刚到,叫莫希。
大家纷纷转过头。
我被这几十道疑问的目光盯得眼角发酸,没想到自己用这种方式向全班做了自我介绍,没想到我真的是倒数第一名,没想到我的第一个同桌就给我下马威,没想到我来到这个新地方连看见黑板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应该也不屑于认识我。
刚转到这个尖子班,我被这个严肃又陌生的班级拒绝了。
晚上我没有自习到10点,下课铃一响就疾奔向车棚。我宁愿呆在不喜欢我的姑父家里。
后来,我到底是没有再站起来,乖乖坐在板凳上。
其实我挺爱面子的,众生芸芸中秃噜一下站起来多不好意思。
众老师各显神通,前面同学互动不停,我在恐慌和对自己的内疚中重复循环上述消遣小游戏安全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瞎折腾有什么用,我只是倒数第一名,即使是加强班,也是倒数第一名。
顺其自然吧,我只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锻炼身体争取长命百岁就行了。
这才是我的初心。
周末坐车回家,我假装心不在焉地对我妈说我调到了2班,是加强班。
老妈喜形于色,对我爸说,嘿,咱闺女走了狗屎运。
她果然很高兴。
虽然看着不像,但我确实出乎意料地孝顺。他们发自内心的开心,让我觉得上周受到的冷遇都值得了。
中国式的亲情,就是互为对方而生。
“希希,你觉得高中知识难吗?我有点后悔没让你暑假去上高一补习班,我看其他同事都让孩子去上了。”我妈淘着米对我说。
“不难,我学的挺好的。”
我这次没撒谎,暑假爸妈不知道从哪给我借来高一的数学书逼我预习,我自己稍稍看了下都能看懂,并不难。
即使坐在角落,偶尔听到老师的声音我也可以推测出他在讲哪部分知识点。
突然觉悟,像这样混吃等死地堕落下去岂不是辜负了自己的小聪明。
后来学《长歌行》,里面一句“天生丽质难自弃”戳到大家的笑点。我却有点理解杨贵妃的感受了。
不过这句话真的很好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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