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掏地雷呢。
一帮人升旗的时候齐刷刷地低下头,只有我拎着两个拳头望着五星红旗。
革命先烈用鲜血染红的五星红旗,你们一点也不敬畏,政治都该给不及格!
后来无数的考试证明,政治低分的人是我。
第一节数学课,我想了一个办法,把抽屉里所有的书都垫在板凳底下,已经可以看到半个黑板了。脚沾不到地,轻轻在下面荡着,心里哼起让我们荡起双桨,好像飘起来。
感觉蛮不错。
苦中作乐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本事吧。
心情颇佳,我高举手臂要回答问题。
但只有李芷柔和老师知道我举手。
她又瞪我。
可我最生气的是自己站起来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朝她看了一下,在意她是不是又不痛快,否则也不会看到那个白眼。
我可真没用。
数学老师拿书指了我一下,又看看座次表,“莫希。”
我站起来,“这个空应该填包含于。”
我话音刚落,数学老师拿着书拍打黑板,“看黑板看黑板,别以为会了就不听,你对这道题无所谓这道题也会对你无所谓。莫希旁边的——”他低头瞅了瞅座次表。
“李淑芬儿,”数学老师儿化音很重,“你刚才低着头,你来说一下为什么。”
淑芬儿?嘿,和武林外传里的淑淑淑芬芬芬儿重名。
等等,我旁边?
然后坐我旁边的那位雨巷姑娘扭扭捏捏地站起来。
李芷柔?李淑芬?傻傻分不清。
她为什么有俩名?
前面的两个男同学也被数学老师的儿化音惹得偷笑起来。
我开始觉得他俩可爱了。
淑芬儿脸通红。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据我观察,这个班后面两排一直波澜不惊,前面的同学下课倒是有说有笑的有上厕所的,他们一动不动眼睛盯着练习册,像大隐隐于市的高手,和我们32班反过来。关键是他们有男有女,有高有矮,倒不用为他们身高低的同学看不见黑板而担心,反正全班最高的都在我这儿。
“你们班排座位都是怎么排的?”我问前面的男生。
他回头说:“按名次自己选呗,很多班都是这样吧。”
左前方男生不请自回头:“什么叫你们班?这不是你的班吗?”
我想了想,实在是不能也不想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只得换个话题,“你们有课程表吗?借我抄抄。”
“贴桌上了。”他指指桌子上右下角巴掌大的纸,“要不你坐我这抄行不行?”
行啊!我可不想到黑板旁边的墙壁上趴着抄。
我坐到他的位子上,看着黑板,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我正好上个厕所,一会收作业你就帮我把书最上面的本子交上去。”他说着从后门走出去。
说真的,我有点感动。
我环顾他的课桌,眼眶微热。
这种感觉叫做归属感吗,我在这个新班级第一次有了归属感。觉得,嗯,自己也是2班的人了。
☆、校服
课程表上歪歪扭扭的语,数,生,化,历,英……每一天为列,像五条营养不良的蜈蚣。我回到座位,把它贴在右边的墙上。
这时候班主任进来,招呼了几个男生出去。
他们搬回来几个大箱子。
“我们现在开始发校服,你们当时上报的尺码还记得吧。我喊到尺码号你们就上来拿。”班主任掏出一个透明袋子解开,“180的,180的上来,这都是180的。”
第一个拿到校服的男生迫不及待地拆开,比了比身子。
像北京奥运会时中国队的服装,右上角还有一模一样的火焰,只不过底色从红色改成了白色。
我喜欢!在家看奥运会的时候就觉得中国的队服好看。
欣喜就是用来浇灭的,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浇上一盆冷水。
大家纷纷上前拿衣服,可是没有我的。
叫到165的时候我走上去,一共有三件,站在我前面前面已经有了三个人。
“老师,没有我的。”我在讲台旁边对班主任说。
“你的?哦,那可能在你以前的班里,你下课去那个班找找。”班主任又转身对那些男生说,“把这几个纸箱都放到后面。”
我被晾在讲台旁边,尴尬得不知所措。
走过狭窄的过道回去,迎上全班的目光,我不知道自己脸上应该摆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们的目光是什么感情色彩。
我不懂他们,他们也不屑于懂我。
淑芬儿通过咧着嘴进行口腔的急促呼吸表达对我的嘲笑,而我没有心情对付她。
我好像不再是以前握着大宝剑呼哧呼哧的勇士了,现在的莫希像只偷偷打洞的仓鼠,刚想安心地在这个班里冒出头来,又被一锤子打下去。
我不再是莫希,莫希如果能从我的身体里抽离出来,应该也不想承认我。
下节是英语课,我把板凳上的书都拿掉,不再对在2班的生活抱有希望,重新回到我的矮人世界,趴着补觉,老师叽里呱啦说的英语像催眠符。
睡觉皮肤好。我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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