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也只是我自己的事情。
而英语老师,又恢复了她轻柔的声音,依然还是那个惹学生喜欢,亲切慈祥的老师。
雷声停了,英语老师随着下课铃扭出了教室,连同她的香水味。不知道手机的命运,我借来秦可儿的手机,给我爸发了条短信:“手机摔坏拿到店里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有事别打那个手机,打我姑姑家座机吧。”
把手机还给秦可儿之后,我埋头写单词,一遍遍地写那些我记了好多遍也记不住的单词,不知什么时候,手上从半空中滴下两滴水。
原来,我在哭。
我用手捂住眼睛。
我终于哭了,在给爸爸发完这条撒谎短信之后,在强装无所谓之后,在想起那日老爸在医院的抽泣之后,在记起那个手机里还有给好心人发的因为爸爸所以决定好好努力的短信之后,手心里感觉到眼睛像泉眼一样冒出水来,咕嘟,咕嘟,寂静,无声。
我把单词书推到眼睛底下,接住这些眼泪,能听到泪水打在纸上“哒哒”的声音,很快浸入了书里。
我要记住这一刻,等二十分钟,书上的这页纸干了,就会留下痕迹,一片一片的,眼泪的痕迹,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次期中考试,英语一定要考140分以上。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能够让我的悲愤平息的办法。
朱宁也不能。
此刻他正在轻拍我的腿,以表安慰,他可能看到我在哭。
可是我被这突然的触碰又催生出了在眼眶中即将消失的眼泪,又开始哭起来。
别人安慰你说明你是应该难过的,如果别人都哈哈一笑说明这不算什么你或许还可以挠挠后脑勺傻呵呵地跟着他们一起笑。
☆、运动会
朱宁从抽屉里拿出一把伞:“你带了吗?”
我摇头,脸上挂着两行泪痕。
“你用吧。”
我还是摇头。
让我淋死吧,让我一次性全接受这世上所有的不怀好意,让我就这么涅槃重生。
那时我总觉得自己一切的遭遇都是源于我不讨人喜欢,都是天降横祸,不怪自己,都怪别人。
所谓偏心,应该有两层含义,一是偏偏喜欢哪个人,二是偏偏不喜欢哪个人。
好像是在这之前的一次英语课,老师讲试卷,而我们这一排四个人只有朱宁一个人带了试卷,朱宁和李鑫一起看一张,我和可儿一起看一张。
只不过我和可儿看的是上一次测验的试卷,我们在下面提心吊胆,遮遮掩掩,很快被英语老师发现,并严厉训斥。
应该是那一次,我就看到了英语老师的“真面目”。
也就是那一次,英语老师也开始记住我了。
“你拿着,我妈办公室还有伞。”他把伞塞到我手里,“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凉吗?我攥紧手心,试图给自己暖一暖,朱宁一把拿过我的手,放在嘴巴前面,不假思索地哈气。
感受到他哈出的热气,我猛地把手抽回来,插在口袋里。
脸已经热的发烫了,我又把手放在脸上降温。
朱宁看到我热铁一样红的脸,吞吞吐吐地说:“不用不好意思,我们是好朋友。”
我不做声。
放学,王子霖给可儿递来两把伞。可儿捧着伞问我:“你有吗?”
“嗯。”我点头。
她往后转身,“你们谁没拿伞找我拿啊,我多了一把。”
“加油!加油!”操场上的声音响彻天际。
“莫希,你不喜欢就回班吧,到时候点名我帮你糊弄过去。”朱宁这几天总是围着我,谨慎的好像一不留神我就会跑去轻生。
我拿着MP4带着耳机,音量开到最大,朦朦胧胧听到他这样说。
摇头。
今天没下雨,运动会今天早上如期开始,学校要求每个班都得到操场的座位席上观看。
“莫希,你可以还像以前一样的,有我在。”他在我旁边的空位子上坐下,靠近我说,“我什么时候都会帮你。”
我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关心的神情像极了我妈妈,忍不住笑着拿掉耳机:“你怎么帮我?”
“我帮你要回手机。”他的眼睛盯着操场下奔跑的人,笃定的样子像是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不用,老师过一段时间会给我的。”我淡然地说,不想多生事端,更不希望他折腾。
“莫希?让我看看你是莫希嘛?”他掰过我的头,几乎要碰到我鼻子。
我条件反射地往后仰。
“别动,后面脏。”朱宁把我拽过来,低头给我拍沾到台阶的后背。
我不动声色,默默接受他对我的一切嘘寒问暖,拍衣打灰。
尽管我羞于承认,但此刻我需要的,就是这些。
“朱宁。”我唤他,自己心里却一暖。
“嗯?”他停下来抬头看我。
“你也经常对其他女生这样动手动脚的吗?”
他的手停了下来,很不爽地咬着嘴唇,说:“你实话说是不是把我当成流氓了?你说什么?动手动脚?你这是对我的侮辱!”
看他这么认真的样子,打算走冷漠路线的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可不一直对我动手动脚的吗,干嘛拽我?干嘛给我拍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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