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的也不知道,但你,你别误会,这这这这就他妈的叫好感吧,可能我他妈的把你当成好哥们了。”说完他又把胳膊架在岔开的大腿上,很烦恼地说:“我他妈被你气的说脏话。”
“那你以后要一直对我好。”我说完这句话,又立即把耳机戴上。
不敢听到我的心跳声。
他低头思索了一下,好像嗓子里发出了什么声音。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我又把耳机扯下。
“嗯。”他贴近我的耳朵。
我轻笑着把耳机戴上。
心里想,足够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足够了。
我闭上眼睛,耳机里的女声浅浅地唱着情歌。
“朱宁,该你了,快去准备。”王子霖走过来叫他,也把我从一片自己炮制的安全幸福的幻想中拉出来。
“我去跑接力了,给我加油啊。”他临走时嘱咐我。
我看着他从台阶上蹦蹦跳跳下去的背影,觉得他有时像个小孩子,有时候又像个大人。
不想继续沉浸在这肆意的幻觉中,我站起来回班了。
独自穿过偌大的操场,途径很多逆流的人,他们不了解我最近的境遇,戴着耳机的我像是独自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也懒得去染指他们的喜怒哀乐,大步踏过去,把一片欢腾甩在身后。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回到班里,我抽出英语书准备看。
摸书的时候就感觉有点奇怪了,拿出来的时候掉出一个手机。
我的手机。
打开看,还有一条新短信。
“手机给你拿回来了,对不起。”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回道:“谢谢。”
事到如今,我对所有的真相都已经不感兴趣。
没想到回复很快发过来:“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一定会还。”
“别在意,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别再发短信了。”我打算结束这段对话,也结束这段际遇。
只是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段际遇不是我的。
没意思,一切都那么没意思,你也是,我也是,还有那一操场被气氛鼓动的人,也是。
关机看书。
朱宁气势汹汹地跑过来,责问我怎么没有看他比赛就走掉了:“我跑得可快了,跑半路咬着牙冲刺想给你露一手,你竟然早就走了?!”
“我…你…”我该怎么说,不能对他说我自己察觉到我们之间气氛有点奇怪,不想再继续所以先走了。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他还穷追不舍了。
“我肚子疼,行了吧。”
朱宁瞪大眼睛看着我:“……对对,你是女生,女生好像经常肚子疼。”
晚自习,因为运动会而喧闹一天的学校终于静下来了,我看向窗外,深秋的树丫光秃秃的,映着路灯伸向夜空,好像在乞讨。
没有一颗星星。
那么大的黑色夜幕,空旷的让人胆怯。
也没什么可看的,我把头转回来,教室里静的只能听到翻书声。
就是这翻书声,反而让我稍稍心安。
秦可儿咬着手指关节处,苦思冥想那一道据说王子霖能做出来的题目。
她运动会还是没有如愿去跑马拉松,而王子霖跑了第一名。
可儿很不甘心,决心要在学习上追击他。
我没有看运动会,也不知道2班的成绩怎么样,只从大家的议论中无意听见33班才是成绩最好的。
朱宁在写王中华要求写的错题本,他笔速惊人,我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我写一个字他能写两个字,而且字也写得比我好看。
我看不到顾安东,但是可以听到他在给别人小声地讲题。
其实从始至终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地运行着,只有我的大脑,一个在整体环境内可以忽略不计的不安定因素,从来不在轨道上。
虽然一直秉承及时行乐的信念,但我也突然想做出些什么。从没有过如此智慧的自我前进的想法,但是从昨天开始,我也有了自己的野心。
我清晰地感觉到它。
蠢蠢欲动。
我又开始做英语,我把丁琪考研用的单词书拿来背,把她考研的阅读理解拿来做,丁琪说她现在看高中的阅读理解简直是小儿科。
我以为这样,我也会像丁琪一样,我就可以在英语这一科扬名立万,连老师也不够格教我。
连老师也不够格教我,这才是我最想要的。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期中考试,我越来越害怕时间,我说过它不喜欢我,它在我这儿走的总比别人那儿快,快到好像抓不住什么,可是越是害怕,它就越像一个咬着牙拼尽全力的跨栏选手,你在它眼前连一块绊脚石的功能都起不到,只能看着它窜过去。等冲到终点了,再回头朝你做个鬼脸。
你求它没有用,生气没有用,大骂没有用,如果不知所措地哭起来,那更是无用之极,面对你的眼泪,它始终保持着无辜的模样,平静地看着你,不说抱歉。
我无法抵抗,依然上课,吃饭,自习,回家,只是表情冷漠。好像身处山顶,周围空空的,抓不住任何东西,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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