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会照顾别人的情绪,从不会就这样让一段对话毫无缘由地终止,更何况他们才刚刚聊了两句。
他打了电话过去,手机没有人接,座机一直响到语音信箱启动也无人应答。
尽管弗兰切说他紧张过度,但他还是被一种莫名的不安驱使,决定扔下手头的事赶回伦敦。
他将车开得飞快,从赫特福德到伦敦通常需要一个小时,但今天他只开了四十分钟就到了泰特街的社区。远远看过去那栋公寓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下午的阳光就像凯丝拍摄的照片里一样美好,但再靠近一些的时候,维克闻到了一股类似沼泽的腥气——那是属于异种人的气息,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没等车库的门完全打开,维克就将车飞驰了进去,车顶几乎是擦着卷门的底沿进了车库。
他只顾得上按下泊车键,来不及让车熄火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开始大声呼喊凯丝的名字,但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惊惶和忧惧像洪水一样淹没了他,他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钥匙,然而因为手抖得厉害,尝试了几次才勉强将钥匙插进门锁里。他咒骂着拧开门冲进屋子,看到凯丝倒在一片血泊里。
“该死的!该死!”维克觉得腹部就像是被狠狠捣了一拳般绞痛起来,他冲过去抱起凯丝,摸到她颈动脉上微弱的搏动,但这并没让他感到多么轻松,“宝贝,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求你了,宝贝,给我点回应……”
他颤抖着发出恳求的声音,然而凯丝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能将她放回到地上,一面试图为她压住动脉止血,一面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打给布拉德。电话接通后,不等对面说话他就对着听筒喊起来:“听着布拉德,现在立马到我的公寓来,凯丝中枪了!”
布拉德赶到时维克已经将她抱到了二楼的客房,并为她做了简单的包扎。
对伤口进行检查之后,布拉德脸上的阴云更加浓重,“包扎止住了失血,但我恐怕她仍然需要接受手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她失血过多,而这里没有输血的条件……”
“用我的血。”维克沙哑着打断他的啰嗦,在布拉德赶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
他身上的王室血液足够强悍,能够为伤者提供力量和快速愈合的能力,如果凯丝接受了他的血液,她将能够很快康复起来——甚至比最尖端的医疗技术还有效果。而且他也不需要担心这让她转化,没有经过仪式,人类即使接受输血也不可能成为克兰人,血液只会在她体内停留一段时间,在伤口愈合之后就会被消耗代谢,排出体外。
但这个决定还是遭到了布拉德的抵抗,他愤怒地叫起来:“她是个人类!没有资格享受您的血液!”
“这轮不到你来决定!我有权让任何人享有我的血液,包括她!”维克回以狂躁的怒吼,“我要她活着!现在告诉我你要不要进行手术,如果不的话我会让别人过来!”
布拉德气愤地颤抖着,盯着维克同样写满怒意的眼睛,半天才嘶哑道:“你会受到惩罚的!而且在你们血液开始交融的时候,你会痛不欲生,你绝对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我要她活着!听明白了吗?”
维克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且他的眼神可怕的就像是要吃人,这预示着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布拉德没有再试图对抗维克,他发着脾气拉过桌子充当手术台,在心里咒骂了一句,随他吧,该死的!他绝不该为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做背书,但现在却无可选择,只因为他效忠的君主像喝了迷魂汤一样对一个人类付出了王室所有的尊严——甚至是那尊贵的血液!上帝!愿主宽恕他!
维克在凯丝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割开两人手腕上的静脉,“你可以开始了。”
布拉德从手术箱里掏出医用绳扔给他,警告道:“你得绑住,不然等你痛苦的叫喊挣脱的时候可没人来按住你。”
维克没有逞能,用绳子将自己的手臂和凯丝的捆在一起。
短暂的排斥之后,两股血液就像磁石一样渐渐吸引,融合交汇。维克躺下去,感到手腕处传来冰冷刺痛的感觉,那和他给温斯顿或是弗兰切输血时都不一样。
她的血液孱弱而冰冷,他能感到当他的血流进她的血管时,从那里蔓延过来仿佛被冻伤的感觉,紧接着他的身体就陷入了对抗排异的过程,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从腹部涌起的剧烈疼痛和恶心让他感到天旋地转,天花板就像是安装了高速马达在头顶盘旋,他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不得不在心里祈求这样的疼痛能再剧烈一些好让他干脆昏过去。但没过多久,阵痛转瞬减弱,也或许是习惯之后的麻木,这让他得以分神,虚脱地扭头看了凯丝一眼。
那张刚才还苍白的脸上现在有了些血色,床边,布拉德已经换上了刷手服并带上了手术护具,借着数盏落地灯组成的无影灯在为她手术。
他想起她明媚纯真的笑容和湛蓝的瞳孔,那里总是带着俏皮的笑意,她美妙的嗓音和欢声笑语缥缈地回荡在他耳畔,给他带来数不尽的快乐——他绝不会让这一切离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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