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着，随即被再度袭来的痛楚席卷。
这一次的疼痛比前几次都更加剧烈，他的胃部连同心脏，不，应该是五脏六腑都开始痉挛，绞痛着拧在一起，那让他疼得几乎窒息。
“天杀的!”维克低吼着攥紧了床单，脖颈和手臂上的青筋突起，粗重急促地喘息着。汗水湿透了他的整个后背，他试图让自己深呼吸以缓解痛苦，但这对不断折磨着他的排异反应毫无作用。
布拉德没有时间照顾到他这面的情况，排异反应是正常的，经历过排异的克兰人无不将此形容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他警告过他，但是既然他执意如此，那他就不必为此报以担忧或是同情。
维克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在挣扎着提醒布拉德确保输血不被中断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Chapter 27
再度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昏暗。
浑身就像是被汽车碾过似的酸疼，从头到脚充斥的无力感让维克没办法起身，只能在适应昏暗后扭头看向身边的凯丝。
她的呼吸均匀平稳，看起来情况好了很多。他握住她微凉的手，发觉她的脉搏跳动得十分有力，那是他的血液在起作用——她回来了，不会被死神带离他的身边，这让他揪紧的心松了下来。
在稍微恢复了体力之后，他硬撑着坐了起来，紧接着门就被推开了，布拉德进了卧室。
“吾王，您还好吗?”布拉德将身后的门轻轻关上，看着他问。
“说实话，不太好。”维克没有勉强自己在他面前硬撑，他确实很难受，从头到脚都非常虚弱，他觉得这幅身体简直不像是他自己的。
“那是正常的。”布拉德向他解释，“失血会让您暂时感到虚弱，而排异反应则会让身体机能下降，那带来的直接感受就是酸乏困顿。不过以您的身体和恢复能力，过了中午就会好上很多的。”
“凯丝的伤怎么样?现在几点了?”维克并不太在意自己的情况。
“只要有您的血液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她断了一根肋骨，子弹擦着她的肝脏穿了过去，幸运的是只差几毫米，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而且这些异种人使用的特殊子弹对他们人类没什么作用。她的麻药劲儿还没过，大概还得睡上个半天才能醒过来。”布拉德说完这些，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我没有打开帘子，因为您需要依靠黑暗帮助恢复。”
“我可能确实需要再睡一会儿。”维克抚了把脸。
“当然，没有哪个王室成员干过这种出格的事情。”布拉德在心底祈求着当圣殿领主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能赦免他的罪过，“但愿我今后再也不用被叫来服务一个人类，也再也不用把尊贵的王族血液强行输入到一个人类的血管里。”
维克抬眼看着他，“布拉德，我很感谢你救了她，但现在我真的没精力听你抱怨。”
“您认为我是在抱怨?”布拉德挑起一侧的眉毛，“我觉得您非常不理智，我是在帮助您避免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人命关天，我只是想救回她。”
“不不，我觉得您对她的情感已经超过了我能理解的范围。”
“你只是不能接受我喜欢一个人类。”维克有些烦躁。
“那不是喜欢，”布拉德提醒他，“吾王，您爱这个女孩，是爱，从昨晚之后我就敢这么肯定。”
维克盯着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反驳，“是又怎么样?”
布拉德显然吃了一惊，“怎么样?那意味着您会成为第二个温斯顿，奥莉薇娅事件又会重演。”
“我会让她先成为我们的人再怀孕，我的子女不会流落在外，所以你说的不成立。”
布拉德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维克，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真的疯了。”
维克不耐烦地叹了一声，“我确信我没有，现在我能睡觉了吗，布拉德?”
“当然，当然。”布拉德翻着白眼带上门出去了。
☆、Chapter 28
凯丝是被疼醒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刚跑完一场二十公里的马拉松，全身的骨头都像被砸散了似的。左肋下传来火烧火燎的痛感让她脑仁跳着疼，只要一吸气就觉得肚子像在被什么切割一样，这太令人难受了，不过只要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坚持。
她明白自己应该是接受了一场手术，因为尽管麻药的余劲已经减褪，她仍然觉得嘴唇和脸颊的知觉有些木然。
屋子里太黑了，她看不出自己在哪，只感到口渴得厉害，喉咙里干燥得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维?”她试着发出声音，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他救的，但现在她唯一能够呼唤的人就只有他了。
房间外很快响起凌乱沉重的脚步声，她认得出那是维克的，心头的不安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紧接着房门被打开，外面的光线刺眼地照进来，她不得不眯起眼，只看得清维克宽阔的轮廓出现在门口。
他关上门，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握住她的手，“你总算醒了，感觉怎么样?”
“渴。”凯丝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她的声音听起来哑得就像是被火烤过似的，这让她想起了约翰纽曼，随后脑海里开始回荡起他沙哑的歌声，伴随着歌曲节奏的鼓点无限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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