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而眠,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相安无事。一觉睡到自然醒,再睁眼身边已无他的踪影,又丢下我不管了吗?清晨的阳光照进窗户,橙色的窗帘半遮半掩,将清冷的光线变成满室温暖。我洗漱结束,打算出门去寻他,行至衣架才见我的红色外套莫名消失。这人不会穿着我的外套出门了吧?程阳什么时候有了易装癖?我肚子饿得咕咕作响,找不到钥匙便只好打住出门买早饭的念头。敲门声响起,他顶着一头晶莹的雪花进门,手里拎着袋子满眼温柔。“还以为你偷偷跑了。”我笑道,他拍落了身上的冰凉接着拍我的头:“想什么呢?你在我可舍不得跑。”他把小笼包和红豆粥放在桌上,慢条斯理的摊开包装袋。“快吃点吧,我知道你这会儿百抓挠心呢。”他从袋子里掏出我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快步走到我旁边,跟我挤在同一张椅子上、将我还未吃完的半勺粥放进了自己嘴里。“你拿我衣服干嘛去了?”塞给他一只包子我咕哝道。“早上给你拿去洗的时候看见衣兜破了一点,就请干洗店的阿姨帮你缝好了。”看着他不觉有异的表情,我觉得面前这个人可爱的打紧。他吃完早饭便坐在椅子上剥橙子,我磨磨蹭蹭的套好衣服不愿意丢下他,虽然我很想回家。“你今天要回去吗?”他惊诧道,语气带了些许迟疑。我不忍看他失望的表情,半晌才点头。“要回去的话就趁早吧,免得待会儿晚了,冬天夜长……”他把桌上的残局收拾掉,一语不发也不看我,我好似透明人一般。“那我回去了,李捷要是找来,你就说我是真的走了。”他薄唇紧抿,一语不发的只顾点头。我内心酸涩,还没捂热的相遇又要变成冰冷的别离,这一去又是何时再聚?我走出门再转头看看他,他正看着离去的我满眼委屈。我咬着嘴唇上前抱住他修长纤细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前,我想要听着他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说着便流下泪来,“我想守着你,可是我爸妈还在等我。原谅我好不好,不能马上去看他们我心里已经很亏欠了。”他将我拥在怀里,好像这样就可以擦干我的泪滴。“我没有怪你,百善孝为先,我希望你能无愧于心。”“别哭了,冷风一吹会长冻疮。变丑了我可不喜欢你了。”他咯咯笑道。“变丑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对不对?”我还是未能止住哭泣,眼泪巴巴的望着他。他笑着替我抹了泪:“怎么会,你现在真的很漂亮,我对你和对自己的眼光有绝对的信心。”见他夸我,我便开心的大笑。本来拎包就走的人又开始黏在他屁股后面问这是真的吗?
我还是不能将时间拉长,一分就是六十秒。我坐上四个轮子都捆着铁索的大巴,看着站在车外的程阳,要是知道现在如此难过,我当初就不应该和他在一起,毕竟这种爱恋就像刮骨疗毒,虽说相思旧疾可愈却骨肉分离。我被大巴带离有他的风景,这一路山叠路绕,雪白心暗。程阳,你一定要保重,就像每一个我不在你身边的夜晚。这一别又是花明柳暗,此后相见又会是万般艰难。我想我应该带着这份思念让生活更加灿烂,我想活得多姿多彩给你看。可是,你会来吗?会像我一样迫不及待,不顾死活吗?我知道程阳不能给我惊喜,所以我知道六月份的考试他不会有多大的长进。而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他能离我更近一些,哪怕一小步也是在努力。
暴雪天的归途总是充满惊险,每次这样的时段就像光脚在钢刀尖上行走,你永远不知道在哪个瞬间会皮开肉绽。或许平凡的人总不会死得不平凡,我还是平安到家,我喜欢这种平安。陡坡上的雪没有被踩过的痕迹,我顺着洪水冲刷过的沟渠慢慢前行,这条路我走过太多遍,所以我知道哪一边较平坦。土墙顶上戴着白雪帽子,斜靠在墙上的玉米杆就像睡着一般。乡村的冬日黄昏,万籁俱寂似世外桃源。我看着烟囱里生气的炊烟,我就知道母亲一定在围着灶台转。我还未进大门,花子就冲了出来,在我脚边嗅着气味转圈。小狗圆乎乎的就似一个沾了蛋黄的雪球。跟在花子身后狂奔的则是我日思夜想的小燃,未满五岁的她迈着小短腿在雪地里踏出可爱的图案。她奶声奶气的笑着喊:“哥哥……”,见我答应便毫不犹豫的扑进我的怀里,红彤彤的脸蛋左蹭右蹭,她踮着脚想要勾着我的脖子,我只好蹲在地上接受她的香吻。这个小家伙的嘴巴就像两片煮熟的饺子皮,每次亲亲她总会拯救我一天的糟糕心情。还未等我站起身她就大声喊着:“妈妈,我哥哥回来了。”花子在前面带路,屁股扭来扭曲去的十分讨喜。小爪子在地上踩出的印记成了我记忆中难以磨灭的图案,那串图案就像家一般让我温暖,只是后来的后来,我们再也不能相见。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厨房里溢出白色的暖气和诱人的香味。入眼是站在灶台前的母亲,干瘪憔悴的脸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才变得鲜活生动。母亲在围裙上抹抹手上的水渍,笑着走过来想要替我放好行李。母亲很怕乱,对于不整洁的环境她一向不能容忍,但是对于我的邋遢她却从不生气。而让我尴尬不已却又无法逃避的是父亲靠在沙发上,跟前的火炉里炭火正旺,而他的茶盅总是装满着滚烫的茶水。母亲问我饿着了吗,冻着了吗,我笑着摇头、扶着她坐在炕头。我能感觉到父亲的眼睛一直跟着我转,我只好装作没有看见。母亲瞥了一眼父亲,我知道她不忍看我们父女两这样。我转过头笑看着父亲,父亲开口道:“回来啦。”我点点头,开口道:“身体还好不好?”他神色黯然一瞬又点头,母亲还是坐不住的给我从火炉里掏出红薯,复又转到灶台边煮饭。小燃从我进屋就跟在我身边,明明已经吃腻的红薯还是要从我这里分一半。母亲笑着看我们两个,我能感觉到父亲的眼神在我身后一直未断。
52书库推荐浏览: 单寅 天作之和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