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占鹊巢,如今物归原主了。”
黛兰欣喜道:“从此以后,就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了吗?”
“从此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
朴氓美要面子不肯要兰茞的钱,但是花起孟淑媛的嫁妆却是理所应当。他觉得孟淑媛既是嫁给了他,嫁妆自然就该是他的。
虽然有女儿,他顾忌子嗣为大,想着孟淑媛才不到四十岁,还可生子。可是孟淑媛等闲不许他近身,动不动就又哭又骂。朴氓美只得纳妾,纳妾也一定要身家清白的,但凡不是穷极了,谁肯把女儿嫁给他个穷鬼,穷极了的卖女儿要价又高。最后偷了孟淑媛二百两银子买了个小妾。孟淑媛当真上了吊,好在解救的快没死。
一日黛兰叫惜怜到府里,说时迟那时快,把几张票子塞到她袖子里。
嘱咐道:“这些银子你且拿着,不要一个人知道,将来用钱的日子多了。你父亲是洒脱惯的人,你母亲又好排场。要他们知道你有这项银钱,又胡乱花了。你夫君如今要负担一家老小,免不得有抱怨,手里有钱,也硬气些。”
惜怜听完,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黛兰也不劝,只要她痛快哭一场。
“我想见……大人一面。”
临走时候她们母女两个想见兰茞一面也不得。
黛兰道:“见了更割舍不下了,倒不如不见了。日子总要过下去,你一辈子才冒个头。总之你放心,有他在一天,你后面总少不了靠山一日。”
惜怜听黛兰给她撂了底,也安心些。
晚间兰茞回来,黛兰问道:“惜怜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啊。”
兰茞笑道:“你知道他还是孟淑媛什么人吗?”
“什么?”
“他原是孟淑媛的姐夫。”
原来孟老爷子有一子二女,长子就是孟延宗的父亲,小女儿是孟淑媛。朴氓美是二女儿孟淑婵的夫君。孟淑婵得知妹妹和丈夫有了私情,一怒之下得病竟死了。
黛兰听完,冷笑道:“这诗礼大家还真是。”
事后芷郁向雪蔷道:“这有点像你讲的故事。过来十几年,不过是借来的,最后还是要物归原主。”
☆、第 93 章
雪蔷收拾屋子,翻出一只旧木盒子来,里面零散收着一盒金银,上了年头,都蒙了一层黑。
雪蔷对旧东西最好奇,一个一个拿出来看了。一只发黑的长命锁上写着:谨奉元子,祁讳理华诞。
见到这行小字,雪蔷一头雾水。夜里就寝后,她拿给他看。
他笑道:“老物件了,还是我刚出生那年人家送的。”
“那上面的字呢?”
他把她搂在怀里,有一段长故事要讲的感觉。
“那时候我娘还是皇后。”
“怎么会?”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没有人敢提起的。我娘是当今圣上的结发之妻。是爷爷和太后在世时,说我母亲贤淑庄重,将来一定能宜家兴夫。可是我父亲,越是要他做什么,越是不喜欢什么。就是不喜欢我母亲。当年我大伯旻宗皇帝崩世没有子嗣,他和成王都是太后亲生。也是看在我母亲的份上,立了他为帝。他却毫无感恩之心。”
“然后呢?”
“刚即位时候太后还在,也是闹得好一阵才勉强认我母亲是中宫,可是没有册封大典。没几年太后薨逝,也就是现在的结果了。那时候太后还在,建氏生了元珑,他就犯疯了,非要取名祁珑明志。我娘说这名字太浮华,才没有天子之气,我生了儿子就叫祁理。封了建氏后,为了显出嫡庶之分,把我们名字中间又加了元、宣。”
芷郁总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和其他兄弟比,过于刻板了些。理字虽更有深意,却不如玫、瑞几个字浪漫,所以他自己取了个雅号,亿香。
“原来这九五之尊本来就该是你的。鸠占鹊巢,还要自己出生入死的开疆拓土。”
“有什么法子,命里注定。不过若不如此,我也得不到大福气了。”
“有什么福气?”
“若不如此,如何有你我呢?”
她娇滴滴道:“我比不得九五之尊。”
“你比得。九五之尊多,可是能如我得倾心之人却寥寥无几。”
“恐怕是有,只是人不稀罕罢了。”
芷郁听了,又要想起他母亲来。
“我娘说过,苦都自己受,福留给新人享。”
“是啊,我也最怕这一句了。”
“福什么时候给别人了?”
她笑笑,心里道:“我怕未来。”
雪蔷犹豫道:“我竟不知道还有这一段缘故了。婆婆当年竟然这样苦。”
“我自己都不愿想起,和你说了,你又胡思乱想。”
“我看中的人又不是那等始乱终弃的人。”
一句话说到他心坎里,道:“没错,我不是。”掐了掐她的脸颊又道:“我可不是我父皇和皇叔那种人。”
“你说他们是怎么想的呢?我听说永平王对于红药姐的死,似乎很痛苦。想来红药姐来司薰省这十几年,永平王那边好像也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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