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雅规刚想再说,芷郁已转身回房,并不许她进门,气得噗噗喘气,跺着脚回去,把话又添油加醋的和建令仪、任素节说了。
素节哭着回房,扑到床上大哭起来,一连好几日不思饮食。
任家此时也愁云惨淡,因为芷郁开凿的水渠即将竣工,连通两条大河,他就再也无需顾忌毓灵,任家也就与他再无多少用处。
夜里建令仪到白粲屋里,少有的不施脂粉,愁眉不展道:“你看怎么办吧。素节哭了好几天,眼睛都哭肿了。”
“那个贱人,早知有今日,当初捡到就该掐死。”
“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现在掐死她也不晚,可惜几次三番也取不了她性命。也不知道给黎王灌了什么迷魂药,就知道生孩子,好不要脸!”建令仪心烦起来,就滔滔不绝的止不住。
白粲不耐烦道:“这小贱人,上次路上没杀得了她。”
“你说,怎么办?我不管,趁黎王把那小贱人扶正之前,你非要他娶了素节不可。”
“这也要我从长计议,我定要想办法。”
“想到那贱人儿子都生了三个了,现在肚子里又怀了一个,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已经成了气候,再如此下去,就算素节过了门,也要被几个狼崽子作贱死了。”
白粲此刻也前所未有的挫败落寞。一个白雪蔷,她吃他的饭长大,现在还用着他的姓,却来克他女儿。不对,素节是巨贵无比的命,定然母仪天下。自己生了素节两年后不是就飞黄腾达了。好事多磨,这也是那道士的话。现在就是磨难,一定有女儿母仪天下的那一天。
正想着出神,听后面有人阴森道:“白侍郎,别来无恙吧。”
那声音听上去好像鬼混一样阴森恐怖,但是白粲这辈子恶事做绝,靠的就是不怕鬼。
白粲回过头,一个粗布衣服的清瘦男子,面色憔悴苍白,夜色里确实很像鬼魂。
“是你啊。你没死。”
那人怅然笑道:“是没死,不过也差不多。”
“王爷不怕我即刻绑了您去京师请功。”
韶华冷笑道:“生死与我已无关紧要,我之所以活着,是因为有一事不办,定要死不瞑目。若是侍郎肯相助了却心愿,虽死无憾。”
“王爷不妨说出来,你我想的是否是一件。”
“我最佩服白侍郎,从来不会拐弯抹角。我想要祁理和我一样,尝到痛失挚爱的痛苦。”
白粲有意道:“永平王妃不幸遭此大祸,也难怪王爷痛不欲生。”
韶华狂笑起来。
“如今你也要取笑我。”
“王爷的意思,杀了她。”
“她死了也还是爱祁理,两个人永远停留在最爱对方的时候,反倒是成全了他们。我要他们永远决裂,爱侣成怨偶。要祁理永远失去白雪蔷对他的爱。”
“就像冷红药一样。”
韶华久久道:“没错。”
“王爷这又是何苦,缘起缘灭皆前订。”
静默了一会儿,白粲笑道:“王爷既是想结盟,总要有所诚意。”
韶华笑道:“没有诚意我也不敢来找你。”说着拿出一片艾苍色花瓣来。
“这莫不是……断肠销魂花。”
“白侍郎果然识货。”
“不是再也没有了吗?”
“还有一朵,谷中还有一朵。这是世上最后一朵断肠销魂花了。我现在虽生犹死,这花与我毫无用处。你若替我了却了心愿,我即刻就死,这花也是你的。”
“我凭什么只见这一片花瓣就信你真的有一朵花在手。没准是你制齑魄闪的时候有意留了一片花瓣也未可知。”
韶华笑道:“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怀疑我。你若不信就把我绑缚京师好了。反正你也恨不得白雪蔷万劫不复,没有我你早晚也要这样做,只是我希望你动作快一点。”
白粲比谁都更想拆散芷郁两个,可是到底该怎么办,他没有头绪。见过韶华回来,听素节屋里沸反盈天。
“怎么了!”
家人报是素节姑娘上吊了。
白粲听了,疯奔进去,见素节在床上躺着,脖子上勒出红印子来。
建令仪哭道:“我的傻女儿,又不是没有了好人,娘再给你找好的,何苦要寻死。”
白粲见了万箭穿心,咬牙切齿大吼道:“白雪蔷,我定然要你万劫不复!”
☆、第 104 章
素节母女两的假寻死触动了白粲,别人都可以是陌路旁人,只女儿一人是命。白粲一咬牙下了破釜沉舟的死心。要么黎王娶了素节,要么玉石俱焚。
一个月后,正逢芷郁升朝的日子,传来十万火急的急报。芷郁听完还算镇静。
“如今是什么情形?”
来者低着头,话音里都是不忍再说的语调。
“水面太低,最小的船只也要搁浅。”
“崇华那边呢?”
“至少十有六七分的耕地化为河渠了。”
“这是要和我同归于尽啊,我却还死不了。”
没等芷郁退朝回去,消息就已经传到雪蔷这里。她正绣花,半根针几乎扎进手指里,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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