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节来的第一天,管家过来回话,道大小姐如何如何。他听了愁云一扫而净,自己真的有女儿了,正大光明的有女儿。别人要说什么就要他们嚼舌头去,他这辈子也从来不把名声功过当回事,只求自己痛快就好。
女儿在身边,自己全心全意对她好,她总会认他的。素节能不能作皇后也不重要,只要找个可心女婿,自己保得住她一辈子荣华富贵。想到这里,他仿佛重获新生一样。
黎王今日封妃的事全府上下都瞒着素节一人,不曾想还是要她听见了。素节闷闷的也不说话,熄灯躺下就默默的哭起来,枕头褥子湿了一大片。开始只是小声啜泣,深怕人听见被耻笑。后来索性呜呜大哭出声,好像不这样不能发泄出她的冤仇来。偏偏丫鬟睡的死,谁也不曾听见。素节哭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听见,越发气恼起来。从床上下来,摸着黑,摸到什么便砸什么。
好半天丫鬟才被吵醒,点上灯,见屋子砸的一片狼藉,慌张去禀告建令仪。建令仪进屋,见屋子砸的乱七八糟,素节穿着睡袍光着脚在地上站在,上去一掌,怒道:“你个死丫头,作死啊!”
任素节生平第一次挨打,顿了一顿才反应过来。顾不得哭,手边的东西都砸了,把床上枕头朝她母亲身上一扔,道:“你们做下没有廉耻的事,带累了我,还打起我来了。”
建令仪怒道:“我没廉耻,没有我没廉耻还有你这个人吗?你弟弟和我恩断义绝,你也要和我断干系了。你弟弟还能守着爵位花天酒地,你离了我,看你还怎么作你的千金小姐。如今在人手下混饭吃还不老老实实,动起大小姐脾气来,不知道此一时彼一时。”
“我又没要你生我,你何必生我,要我无缘无故受人指点作践。”
“你好不要脸了,想男人想疯了不成?为了野男人,要死要活。”
此刻白粲也慌张赶来,听建令仪嘴里不干不净的说话,女儿光着脚在地下站着,哭得泪人一样,五脏具裂一般。上去一把将建令仪推倒在地,恨道:“你个贱人,再敢嘴里不干不净胡说,我打不死你。素节是我女儿,我的家当都是她的。若不是看她,看我给你碗闲饭吃。”
建令仪心里恼恨,但见他如此看中素节,自己虽比不得作安国侯夫人时尊贵荣耀,靠着女儿,后半生荣华富贵是保准了。
“她是你女儿,也是我女儿。我难道不知道疼她。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还不是要她踏踏实实和你我过日子,别再惦记着黎王。”
白粲要建令仪和下人都退下,度了个木凳在素节跟前坐下,道:“素节,我知道你一时承受不住。可是我是你父亲,你不承认也是不行的。我就你这一个女儿,但凡我有的,都是你的。就算你离了安国府,我也保得住你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我这辈子都是为了你啊。”
素节低头不语,但已有所动容。
“你想嫁黎王,我舍了崇华千亩良田,在所不惜。可是事已至此,是再难有转还的。不过我想着也未必不是好事。黎王心思不在你身上,你就是嫁了他,将来母仪天下,也是空有虚名,实则凄苦。宫里建皇后你都看见,如今皇上对她非打即骂,何等悲凉。再有,白雪蔷那贱人已生有一女四子,将来长大成人,如何能善待你。女子一生,求的不过富贵安稳,有个如意丈夫。有我在,保管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你也大了,我和你母亲这就给你物色个合适人,只要对你真心,别的都无妨。”
素节听到这里,又呜呜哭起来。白粲讪讪的伸手去拍她的背,她没有憎恶躲开,这叫他很幸福。
几日后是白粲的生日,建令仪精心整置了一桌酒馔,向素节道:“今日是你父亲华诞,你便改口吧。凑个双喜。”
素节跪下,捧过一杯酒,道:“父亲在上,受女儿一拜。”
白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顷刻泪流满面。
“今生今世,不想还能要你认我这个父亲。我白粲一生所为,皆为了这一独女,能得女儿相认,就此刻就死,也无怨无悔了。”
建令仪连忙道:“这叫什么话,如今骨肉好容易团聚,以后一家子亲亲热热,素节自然好好孝敬你。”
说着三人抱头流涕,一家不胜欢喜。
仙雪宫里,孩子们正在庭院里玩耍,芷郁捧着书静静读着。雪蔷这些日子有些劳累,在他旁边搂着雪茸,两只沉沉睡着。突然醒过来,打了一个喷嚏,接着雪茸也醒了,也打了喷嚏。
芷郁笑道:“这可有意思了,着凉了。”
“没有啊,睡着睡着怎么了。”
“莫不是有人在念叨你。”
☆、第 111 章
白粲和任素节、建令仪一家子热热乎乎过了一年余。中间也风风火火的急着给素节找婆家。白、建两人对女婿极为挑剔,总是不满意。
一日晚间,三个人正吃饭,建令仪同白粲讨论这几日说亲的人选。
“那个还好,就是模样差了点。”说着向素节道:“张的俊又当不得饭吃,你也就别挑了。”
素节低头吃饭,也不言语。
白粲笑道:“我的女儿如此貌美,怎么就配不得十全丈夫。挑个相貌丑陋万万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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