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隆也十分乐观,“放心,人的脑力与体力,越用越坚qiáng,不用,反而会变废物。”
科隆是专家,文昌对他十分信任。
小云出差,开怀台工作由文晶担当,忙得透不过气,一早八点便开始化妆。
“姐,请推掉一些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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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新娘,都希望是一辈子一次的事,怎么推?”
“咦,真是,四五六月都是旺季。”
文晶有一个建议:“我们不如流水作业,我先把人客的面孔打底稿安排匀净,你来上色加yīn影。”
文昌咧开嘴笑,“我听说,连十七世纪荷兰大画家伦勃朗都是这么做:他有一所画室,忙的时候,他只绘画中人面孔,身体手脚由徒儿代笔。”
“看,举世闻名的画家尚且如此。”
“我们小人物,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明天上午三个新娘一齐上门,你赶得及吗。”
“那么叫她们先来一趟,我帮她们预先调校粉底颜色。”
“做浅中深三色不就可以了。”
文昌啼笑皆非,“那还叫专人化妆,gān脆叫她们自己动手好了。”
“新娘子多忙,恐怕走不开。”
“那以后不做新娘化妆。”
文晶跌脚。
半晌,新娘们都抽空来到,文昌仔细询问她们在室内抑或户外举行婚礼,用仪器记录她们皮肤光度,jīng心调配底色及粉底。
“文师傅一丝不苟,这粉底可否多配一些,放在密封盒内,我愿意购买。”
另一位说:“文师傅象做科学实验般认真。”
到了大日子,她们被安排在不同的房间里,由文晶先上好粉底,再由文昌着色,节省时间。
文昌遗憾,“这不是正确的做法啊,实在无奈。”
文晶答:“我喜欢在美加熨头发,因为在那边,师傅从头到底亲自卷发加药水。”
可是准新娘们却开心满意得泪盈于睫。
“文师傅,不如由你们包办新娘化妆礼服摄影。”
文昌骇笑,“那是几门完全不同的学问,一定要分工。”
文昌一点野心也无,只想为这些可爱的待嫁女服务,使她们当天看上去象一朵花。
“我的伴娘也想起文师傅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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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没有时间了。”
“她愿意晚上来做,牺牲睡眠,第二天十时出席婚礼。”
文昌还是不答允。
新娘失望,她母亲推它一下,“文师傅是为你好,婚礼上只可有一个主角。”
新娘这才会意,她笑出声来。
傍晚,人客都走了,文昌松一口气。
司机送两个外甥来问功课。
一个说:“老师要做一个地球模型,标出各地层及地心。”
文昌说:“我有办法,我有大量国家地理杂志立体参考书。”
另一个说:“老师叫写抒qíng诗一首。”
文昌笑:“我最擅长写打油诗,两位请坐,我们互相切磋。”
两个男童笑颜逐开,“阿姨最了解我们。”
正在忙功课,接待员进来说:“有客人找元婴师傅。”
文昌扔下笔,走出招呼。
只见一个衣着素净的年轻母亲带着一个七八岁小女孩在接待室等候。
文昌对她们说:“元婴师傅已经仙逝。”
那母亲:“她外游未返。”
“那么,你一定是文师傅了。”
文昌温言说:“不敢当,有什么事吗?”
年轻母亲转过头去,“妹妹过来。”
那小女孩忸怩,不愿走近。
“妹妹,过来给文师傅看你面孔。”
文昌这才留意到小女孩头发遮住左边脸颊,她立刻意味到小孩面孔有缺陷,不禁测然。
你怎么问一个小孩解释面孔丑妍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呢。
文昌轻轻坐下,“过来,不怕,让阿姨看看。”
小妹妹缓缓走近,年轻母亲为她拨开头发,文昌看到与她一模一样的烧伤,那四分之一面孔已经不存在,只有扭曲疤痕,她的耳壳也被削平。
文昌“恩”一声。
小女孩轻轻哭泣。
母亲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保姆车失事……”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要做多次皮肤移植手术,然后装上假耳壳,可望改善外观。”
那母亲也忍不住饮泣。
“文师傅,过了暑假,妹妹将要开学,这样子,她不愿离家,我听人说元师傅这里可以帮助她,你们的化妆技巧或可使小孩过正常学校生活……”
妹妹抱着母亲哭泣。
文昌两个外甥听见哭声找出来。
两个男孩问:“什么事,阿姨,谁欺负这小女孩?”
文昌连忙说:“不管你们事。”
可是外甥走到妹妹面前,他们小孩之间自有一套,“别怕,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另一个看到那可怕烧伤疤痕,却这样说:“就是为这个?唏,阿姨先前面孔也是这样,现在还不是通通医好了,别怕。”
那母亲十分意外,看着文昌。
文昌点头,趋近面孔,让她细看。
年轻母亲忽然唐突地伸手触摸文昌脸颊。
文昌轻轻说:“可以医得好,未来几年,医学想必更加进步,你请放心。”
她连忙点头。
这时,小女孩已随小朋友到大厅玩游戏。
“在此期间,我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小妹。”
她回到房间,取出一支盒子。
盒内放着她从前用的那半张纤维面具。
文昌唤小妹过来,把面具轻轻覆罩在她脸上,只听到她母亲轻呼一声“啊呀”。
文昌说:“我帮她修改一下,每天上学之前,用胶水粘上,放学后洗脱,是比较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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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不要紧。”
“至于假耳壳,我这里多的是,我们来挑一个。”
忽然之间,她们母女破涕为笑。
那边,小妹的新朋友叫她:“喂,你不是要学做地球模型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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