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画,你……”
颜青画摇了摇头:“以前家里头没这么难,母亲祖上有些渊源,好歹留下了这些,一直传到我手里。”
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那玉器水头都是极好的,在烛光下透着莹润的色泽。
不过除了玉器,这盒子里再无其他。
想来也是,她若是拿着这些去当,能不能当了银子回家都是个事。倒是金银器物更好当一些,没有这个金贵。
颜青画把那镯子取了戴到手上,衬着大红的吉服漂亮至极。
顾瑶兰帮她用红绳穿好翡翠玉坠,只说:“真好看,也跟你很配。”
颜青画松了口气,终于安下心来。
她的眼光没错,寨子里的人都很淳朴,哪怕不能在山下生活,又有何妨?
剩下的物件她都没有用,仔细收回盒子里,当着两人的面放入柜子中。
燕嫂子帮她又紧了紧脖子上的红绳:“晚上仔细小心些,用完了就收起来。”
用母亲的嫁妆做添妆是溪岭这边女儿家的习俗,成亲时身上必要有那么一两件压身,保佑女儿平安顺遂。
颜青画细细摸着手上的镯子,在心里对母亲说:爹娘哥哥,我就要嫁人了。
他人挺好的,善良又勇敢,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她这么一遍遍说着,许是让父母听见,又或者只是让自己安心。
等都忙完,颜青画就被燕嫂子赶去堂屋主位上坐下,头上盖了沉甸甸的盖头。
在盖头落下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红色遮挡住了她的眼,叫她整颗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瞬间,她听到外面有人喊:“大当家来接新娘子喽。”
然后就是一片喝彩声。
大家都很高兴,便很好。
竹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听到有一个坚定有力的脚步声一节一节踩着台阶,缓缓来到她身前。
颜青画这辈子心跳从未这般快过,她感觉自己的浑身都跟着燃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在她四肢百骸叫嚣,叫她有那么一刻是头晕目眩的。
“媳妇。”她听他这么喊自己。
还好没叫大妹子,颜青画眩晕中还想了这事。
他又喊她:“媳妇,我来接你了,咱们去成亲。”
荣桀把她扶起来,大手紧紧握住她的,在这倒春寒的夜里给了她最温暖的力量。
荣桀声音低沉,带着动人心魄的调子,他沉声道:“牵着我的手,别怕。”
颜青画只觉得脸似火烧,不用看都知道红彤彤一片。
这一切都仿佛是在做梦,她早晨还在为了明日的饭食发愁,晚上就上山做了山匪,还嫁了人成了媳妇子。
他们两人一无三书六礼,二无鸿雁传书,不过清晨榕树下那一眼对望,启越山角旁那一句信我。
没有锣鼓唢呐打马游街,没有十里红妆金玉满堂。
只不过一个你,一个我,穿着并不合身的吉服,和并肩踏入喜堂时坚定的脚步。
这一刻,颜青画心里的不安和忐忑全部不翼而飞,只剩下大婚出嫁的喜悦。
我给自己选了一条最坦荡的路,她这样想着。
外面,人声鼎沸。
百姓们七嘴八舌说着吉祥话,颜青画头晕脑沉,听来听去都只记得一句。
那便是--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荣大当家:今天还没结成婚!捉急!
大嫂:你跟隔壁比,已经跟坐火箭一样了。
第7章 成亲
夜晚的山寨很凉,晚风还带着冬日的寒冷,未被初春的暖意浸染。
颜青画身上的吉服很厚重,刚一出门也不由打了个哆嗦。
荣桀紧紧拉着她,高大的身躯挡在她身前,抵御了呼啸而来的风:“议事堂很近。”
“嗯。”颜青画低声应了,认真看着脚下那的一丁点地,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
议事堂在山寨正中央,宽敞干净,寨子里年纪大些的已经坐在议事堂里等了,只十来岁的娃娃们喜欢凑热闹,跟在新人身边嘻嘻哈哈疯跑。
颜青画什么都瞧不见,却也能感受到那别样的热闹和喜庆。
多好的日子呀。
荣桀配合着她的步子,走得也很慢。
“寨子里没那么多讲究,不过还是叫叶向北给咱们写了婚书,也算是过了礼。”
颜青画微微扬起嘴角,答:“好,你有心了。”
“一会儿我扶着你跨过火盆,便等吉时拜堂,我已经照你说的请了翠婶替坐,咱们爹娘的牌位也早就摆好。”
他絮絮叨叨说着,一点也不像是个山匪大当家。
颜青画听着却觉得心里热乎乎,这个人一言一行都透着认真,对她是毫无怠慢的。
“你辛苦了,多谢。”
荣桀朗声笑笑,听着就知他分外高兴:“哈哈,应该的,也是我的大日子啊。”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议事堂门口。
待一走近,热闹便又被推向另一个高|潮。
寨子里的人们欢呼着,既欣喜于这对新人的喜事,又高兴能开荤打牙祭。
颜青画即便是看不清路,也能感受到门口火盆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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