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六搁了笔,俊秀如钩画的脸微微往窗外一侧,惬意的似在欣赏窗外的春景,只听他漫不经心的道:“放话给刘氏,就说你相中了她,什么时候送来都不晚。”
姜其昌蹙眉,百思不得其解的多嘴道:“主子为何对她如此有兴趣?”
颜六垂了垂眼帘,声音似透着几分不喜:“退下。”
简短的两个字,却蕴含着数不清的威严,骤然惊的姜其昌不敢直视他,赶紧躬了躬身便出了书房。
姜其昌知道,主子虽然还年少,但绝不能小觑,若说吩咐他去买下米莳三,只是颇有兴趣的话,那么今天主子的话里话外,明显就不只是兴趣了。
这里面似乎还透着别的味道,但他不敢再揣摩,眼下要做的,就是尽快把人给弄进来。
……
才过了一晚,再返灵隐寺,那感觉就不同了。
明明还是原来的破庙,但却似乎渡了一层金光,庙门口也多了好几个眼生的和尚在扫地,其中一个还想拦着她,刚问了两句话,昨晚前来挂单的老和尚就恰好路过,见到是米莳三后,立马就放了行,还告诉她,了空就在后面的厢房。
才短短一晚,了空这破庙,就开始生机勃勃了,名人效应果然是很强大。
米莳三咧了咧嘴,心想,还真是前途一片光明啊。
原本还以为,要有几天才能看到米莳三的了空,忽然见她去而复返,顿时就笑的合不拢嘴:“三丫头,你怎么又回来了?咦,你脸上这是什么?”
左氏踩着脚后跟进来,二话不说,就一脸凄风苦雨的跪在了空面前,嘴里喊着:“了空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家莳三吧。”
又来,半个月前也是这句呢。
了空嘴角抽搐了一下,就听米莳三自己轻描淡写的道:“我得天花了,我娘送我来这治病。”
说完,米莳三就熟门熟路的爬上炕,双腿一屈,就轻松自在的坐好了。
而了空听见天花二字,那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万分。
天花是什么?那是瘟疫,她到是有胆子说,可他却没胆子想,再说了,小丫头这精神头,像是得了瘟疫快要死的人吗?
别人不知道小丫头鬼精鬼精,了空心里清楚的很。
“你这是天花?”了空翻了个白眼。
米莳三没说话,端起自己的那个瓦缸子,就往嘴里灌水,走了大半天路,她都渴了。
“了空大师,莳三这条命是您救的,眼下莳三又命在旦夕,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求求您发发慈悲。”左氏知道这天花不能随便说,就怕隔墙有耳,万一传了出去,衙门是要来人将女儿活埋的。
这左氏除了哭还是哭,来来回回也就这些话,了空实在不耐烦听她说,索性视而不见的看米莳三,用唇语问她:“怎么回事?”
米莳三咽下水吐了口气,趁娘磕头的时候,拿手指在胳膊上的红点搓了搓,然后挤眉弄眼的指了指娘,示意他先把娘打发走了再说。
了空会意,他就说嘛,这么鬼精鬼精的臭丫头,会得天花?
呸!全天下的小丫头片子都死光了,她还活得好好的呢,这叫祸害臭千年。
“咳咳,左施主,你家三丫头佛缘深厚,我佛又慈悲,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你且回去吧,待贫僧观察观察,再替她诵经渡厄。”
左氏看了空又答应了,喜不自禁的连磕了三个响头,最后才恋恋不舍,左叮嘱右叮嘱的走了。
“说吧,你是打哪染的天花?”
“路边的龙葵果。”米莳三也光棍,懒得遮掩,毕竟她和了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行啊,你可真有能耐,连天花你也敢装,就不怕传了出去,被官府拉去活埋?”了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他就说嘛,臭丫头可是应劫之人,那来这么多三灾六难。
“我奶奶要把我卖到颜家当丫环,我只能出此下策。”
“颜家?那东边静庐山庄的颜家?”了空大吃一惊。
“是。”而且还不光颜家呢,还有齐宁哥哥要买她当童养媳,她不想说,省得了空炸毛,论关系她可不想跟齐宁比。
米莳三翻了个白眼,感觉脑袋都要炸了,一事接一事,全往她头上扣。
了空眼珠子一转,就笑的胸颤的道:“那感情好啊,颜家有钱有势,你去那当丫环,完全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米莳三黑了脸:“我不当丫环,就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吗?”
话虽平常,但暗藏了几分凌厉,了空眉头一跳,便干笑的搓了搓念珠:“也是,你当小和尚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何必去当那颜家的丫环。”
玛的,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她一女的,怎么当和尚。
收起腹议,米莳三就直了直腰,敲着炕桌沉声道:“了空师傅知道这颜家是什么人吗?”
了空眼露了警惕,他可不敢把米莳三当黄毛丫头看,在她身上,他就从来就没看透过,但他乐意与虎谋皮,换句话说,就是他高兴。
“不太清楚,只知道这颜家是扬州的大户,似乎和很多高门贵胄有来往。”
“那这颜六公子又是什么人?”
了空丢了念珠,一抬屁股就在另一头坐了下来,站着说话忒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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