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掀开裘衣,便掏出裤腰带来解开。
沈流静眉心直跳,看她动作流利,急忙按住:“快系上!”
霍晅失望道:“不修了?”
沈流静按住抽动的眉梢:“出去!”
霍晅真被个坐怀不乱的沈下惠给撵了出去。不由啧啧两声,所以说,沈流静此人,就是太有教养,都被人逼到这份上了,连个意气奋发的“滚”字都说不出来,反而含羞带怯的喊了声“出去”。
这可不是打情骂俏吗?
霍晅回山,桑茵又是不远不近的跟了一路。
这一回,桑茵都无话可说了。
小沈见了心尖上的小姑娘,不知该怎么哄着才好,一股脑将小山河阵图,并许多宝贝都送了给她。小霍亦是柔情蜜意,回山后,便兴冲冲的禀明师尊,她要与人结为道侣。
蘅仙老祖一听,胡子差点被吹翻了。可这小丫头,出生时父母双亡,更是逆天而存,又是他当爹当娘当师尊,一手奶大的,哪舍得拗着她?
当即笑眯眯的道:“小姑娘都长大了,甚好,甚好。只不过,那人是什么修为,可与你一般年岁?前日师尊叫你的剑法,可学会了?你莫不要偷懒,若是将来过日子,可切记,要将他给打服了再说,省的他欺在你头上。”
小霍坐在师尊对面,随手拿起玉简,和师尊一起处理山中杂物:“师尊怎么不叫云师兄来,何必亲力亲为?都是些小事,师兄也能料理了。”
蘅仙老祖摇摇头:“你云师兄性子清净,这些琐事,还不如你熟练。你其他几位师兄,都是闭关进阶的要紧时候,只有为师亲自来了。”
霍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咱们这里,要是再有个善于琐事的就好了。对了,师尊,您为何说要先打服了?”
蘅仙老祖捋捋胡子:“小霍天资过人,又是为师的徒儿,将来找个男子,自然是要替你当牛做马。不然,他还要怎的?”
蘅仙老祖心想,小孩儿心性,连何为情意、何为一生、何为伴侣都不懂,能有多长久?
便顺着小徒儿敷衍了几句,就叫她去练剑了。
哪知道隔日,小霍跑到扶乩堂,拿走了自己的命牌和本命灯,一溜烟跑了。
蘅仙老祖呆若木鸡,后来慢慢一算,并无什么危险,又觉太过干涉,反而适得其反,便随她去了。
小霍回来后,果然再不提起这件事了。
因为,她对沈流静情思渐浓,言灵血封,终于动了。
她什么都忘了,忘了空镜墟灵霄峰下,还有一个苦苦等她的沈流静。
沈流静将山洞布置一新,等她回来。她回山禀明师尊,随后请师尊做主,昭告天下。
可小霍就像天边那朵最瑰丽的云霞,一去不复返了。
小沈等了她许久,将命牌和本命灯收了,失魂落魄的下山寻她。
半山上,遇见了来看他的沈留情,他才知道,她的母亲便是林谢。
他父亲诛杀的言灵一族之中,最后一个名字,便是林谢。
小沈问:“她自幼无父无母,便是因为我父亲?”
沈留情见少年懵懵懂懂,不知该如何解释,片刻,才狠了狠心,道:“她早知道你是谁,怎么还能和你好呢?她这是骗财骗色,你看你,失魂落魄的,连小山河阵图都被人诓去,你再要去找她,怕被她吃的连渣滓都不剩!”
小沈哪里肯信?他胡乱应了几声,却不改初衷,坚持要去找。半道上却从云头上晃晃悠悠的坠了下来。
这一晃神,便见到了小霍。
她也在这处凡俗的茶馆里,揪着一个抱着算盘的俊秀青年,如获至宝,鼓动他随她上山求仙。
那人疑心是个疯丫头,自然不肯,温声道:“子靖虽孤身一人,但尚能谋生,不至于投身道观。仙姑还请松手,男女有别,您看……”他一指白衣少年,“您看,这个小兄弟风姿出尘,自带仙气,依我看,这位兄弟的仙缘可比在下深的多了!”
这白衣少年,正是沈流静。
小霍胡乱瞅了一眼,见这少年容色出众,便又看了一眼。但这两眼,亦是十分潦草。
她是要下山抓壮丁,找个能处理山中事务的,这少年虽然生的怪好看,尤其那酒窝生的十分不错——可是,一看也是个没做过事的呀。
小霍将孟子靖一把打晕,带回了山上。
沈流静远远跟着,见她如获至宝,见她看向自己时,那样陌生……
他回山之后,便大醉一场,迷迷糊糊的时候,鬼哭狼嚎,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沈断。也曾幻想,她知道以后,又回来找他。
可沈流静自然是等不到了。
这一回偶然相见,他没有勇气当面对质,也没能和她说上一句话。这之后,他常百计千方探听她的消息,她却径自闭关苦修了。
沈流静第一回见她,还是少年时。少年之情,炽热又纯真,他常在洞房中枯坐,每觉痛入愁肠,也常痛定思痛,规劝自己要以修行为大任。
但这桩事的影响也实在深远,连沈留情也没有料到。
小沈本有天分,却许多年未有寸进,沈留情终于忍无可忍,痛骂了他一顿,给了他一筐丹药,便扔进洞府闭了死关。
霍晅已经到了山门口,思及这段往事,心头老大的不痛快。云头一转,在半空中漫无目的的转了几圈,又往无芳佳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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