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前,桑茵似有所感,往沈流静隐匿的方向,极轻极快的瞧了一眼。
第二次,便是听闻蘅仙老祖闭关,她暂领山主之责,因剑冢之事,被几个外宗长老刁难。
她倒是厉害,将那几个外宗长老拿小山河阵困住了,好几年了,还不肯放出来。
这样一来,她有天剑在手,那剑是烛龙克星,谁敢真的伤她?反倒拿她没法子了。
沈流静听得她用了小山河阵,心头一动。她的性情,看似漫不经心且随和,实则桀骜的厉害,既然与他分道扬镳,又怎么肯用他的东西?
沈流静于是矜持的递上了拜帖,诚心诚意的请上剑宗学剑。哪料得到,小霍不记得他,还是个傲娇少女,一来看不顺眼他那青莒峰上无尘月的派头,总有人拿他和自己相提并论。
二来,师尊偏偏将鳞血剑赠给了他,他还要上山学剑?是故意来耀武扬威不是?
于是,一封正经八百的金贴,放荡不羁的将人调戏了一番,挡在了山门外。
沈流静一步一阶走下外峰,将满腔的蠢蠢欲动,一点一点撕碎,踩在了脚底下。
自此后,专心修行,终得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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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茵稍稍离开片刻,再回来时,便发觉霍晅已经不在洞府之中。
寻到后山,一头白胖的小猪正在灵泉中泡着,撒着欢儿,霍晅坐在石头上,没精打采的看着。
依旧是一身紫衣。
桑茵喉间一紧,脱口而出:“怎从不见师尊再穿青衣?”
第75章 大写的渣
霍晅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 瞥他一眼:“又说从不见,又说再?究竟是见没见过?”
桑茵但笑不语。
他见过,也不曾见过。自他入霍晅座下, 霍晅便不曾再穿过青衣, 多是繁复的玄色道袍, 以及紫衣。
反倒是他, 终日一身绿。
霍晅光着脚, 踩在石头上, 双手抱膝, 一副颓唐、苦恼的模样。白嫩嫩的小胖猪在她眼前滚来滚去,都引不起她半点儿食欲和兴致。
夜风将她衣裙吹动, 将石头上枯黄的落叶都逐散入流水之中。
她眼中朦光,乍然一现, 像漂泊的水,像游荡的风,像难离的山,像彷徨的月。
一滴缀满了月华的水珠, 从她脸畔滴落在山泉之中。
桑茵猛地一震。
她怎么如此伤心?
谁敢惹她?谁敢叫她这样伤心?
桑茵走近,若无其事的温和笑问:“师尊, 这是怎么了?”
霍晅摇摇头,没头没脑的问他:“还记得, 我和你一起去凡尘, 看过的一出小戏吗?”
她陪伴这三个徒儿的时间寥寥无几, 桑茵更是苦修之徒, 除了修行,就是修行。
两个人唯一一次出行,只是在凡尘走了一遭。短短的数个时辰。那一日穿的什么衣裳,吃的什么饭食,看了什么小戏,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言,他又有什么不记得?
霍晅只是记得一点朦胧的影子,桑茵却顿时脱口而出:“是薄娘吗?”
霍晅总算有了点精气神,抬眼看他,盛满了疑惑的眸子里,写的是:谁是薄娘?薄娘是谁?
桑茵无声一笑:“那出小戏,名字就叫薄娘。”
这部戏在凡尘也算是奇特,讲的是一个女子,名叫薄娘,自小与家旁的卖油郎小哥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长大后,自是顺理成章,起初嫁了卖油郎。可卖油郎家贫,婆母又时常刁难,薄娘自请而去。
她美貌出众,又嫁了员外郎,员外郎夜有恶癖,不好相与。随后,薄娘再次出逃,未果,与卖油郎将其毒杀,出逃之后,换了个身份,最后嫁了个状元郎。状元郎一路高升,总算不再换人了。
“她最后怎么了呀?”霍晅下巴枕在自己手腕上,脑袋微微一偏,一头温顺的秀发扫落在莹白如玉的脚尖上。她迷蒙的一笑,“我不怎么记得了?”
桑茵脸色也有点怪异,这种戏曲在凡间也实在是少见。他道:“她数次出嫁,咳咳,还有杀人等等,都是卖油郎助她,最后,卖油郎不愿再如此,将她杀了。”
霍晅又重温了一遍,半晌,有气无力的问:“你看,薄娘这个人,如何?”
桑茵道:“命不由己,又偏偏有几分机慧,才有如此下场。”
霍晅睨他一眼,毫不留情的骂道:“依我看,她就是薄情负心,人中渣滓!”
桑茵不太懂,怎么问起这样久远的一件小事。“您,很喜欢这个故事?”
霍晅抬眼看他,又问:“茵儿,你说,像薄娘这样不要脸的人,多吗?”
桑茵不知她为何伤心,明明伤势好了大半,可看着没有半点神采,像一片掉落在地的烂树叶子。
他有心想逗她一笑,于是妙语连珠,又讲了好几个,女子寡情薄意、无情无义、负心负情的小戏(临时自编),最后结局当然无一不是凄凉非常,有的一生无子,有的被狗咬死,有的被大鹅啄进河里,有的儿子不孝,在猪圈过完余生…… ……
不得不说,桑茵的故事讲的甚好,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霍晅听完,更没精神了,悠悠的叹了口气:“真是大快人心。可也有的人,做尽了坏事,却什么报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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