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晅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阿宁冷笑一声:“你别以为这块石头能说明什么?做下印记的,是我自己的神魂之力!也没人能在我身上动手脚……”
霍晅扬起玄石,让他看清楚。
这被人做了手脚的证据还在呢!
阿宁脸微微一红:“总之,我做下印记,就一定是我自己想要杀你。”
霍晅点点头:“我知道啊。”
她话音刚落,岳游腾空而起,就被她捏在了手中,不过几息,面色发青,即将断气。
阿宁目眦欲裂,却因魂魄虚弱,没有丝毫还击之力,只能亲眼看着他受苦。
霍晅松开手,将人平稳安放在床上,极尽温和:“阿宁你看,我要是你,就会安安分分的。你看重的人,我要捏死他容易的很。魂印执着,我自然知道,可你也别忘了他。我最近忙别的事情,实在不想因你分神。阿宁,你乖一点。”
阿宁怒气腾腾的瞪她许久,屈辱点头。
霍晅这才亲切和蔼的笑道:“来,拿这孩子立个血誓。”
阿宁自然不肯,可惜人为刀俎,只能恨声立誓:“半年之内,绝不对霍晅起杀心,否则,就叫岳游死于我手!够了吗?”
霍晅出了小院,山巅之上,已露出空蒙白芒。
天都快亮了。
她嗤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捏了一朵云,往山外遁去。
云光忽而停住。
天亮了,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霍晅忽觉可惜,不能亲眼见见,这醉鬼清醒以后,什么神情。
她如此一想,云光一转,又回了青莒峰。
羲渊剑尊光想着要看别人丢脸,想看看那沈琅华醒来后,怎么面对同样清醒的她。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之前,魂魄不全,到底是丢了多少人了。
也盖因羲渊剑尊一向不太吝惜自己这张脸,该出手时就出手,花样丢脸,从不手软。
她刚起身离开,沈流静就清醒了。
在她离开之后,捏着她两根青丝,枯坐许久。
昨夜饮酒时,薛逢莽莽撞撞的问他:“你要找新相好了,以前那个呢?你把她忘了?她也忘了你吗?”
忘记?
沈流静明知不可能,心头却涌上莫名希冀。
她这样绝情,是不是把他忘了?
青丝在手,那答案也便捏在手中。
却一直不忍拆开。
若的确青符有异,他该如何?
若青符完整无缺,他又该如何?
如此再三再四,每一种可能他设想了许多,才终于咬破指尖,用血驱动神火,烧着了头发。
修士向来记忆绝佳,不易出错。但也有许多针对修士的魅惑之术,轻易不可察觉。于是就有了青符证心,自查记忆之法。
用血点燃青丝之后,在星盘上会落下灰烬生成的青符,若青符断开,则记忆有损。若青符完整,则无事。
沈流静望着那整整齐齐的青符印记,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他几乎是无悲无喜的坐着,直到一封拜贴,再三叩击禁制,才平静起身,神情宁和的开了禁制,将拜贴放了进来。
谢蝉心之兄月前前往秋水山脉一带历练,已三日没有音信。谢门主病体难支,正是闭关疗伤的关键阶段。谢蝉心难离左右,须得随时护法,只能求到沈流静头上,求他派人前往秋水山脉一寻。
当日沈流静“退婚”,曾许下为她办到一事,略一思量,当即传令给巽和、巽敏师兄弟二人,秋水山脉一行不必去了。
他亲自前往。
第36章 风流云散
出了洞府, 沈流静却停下脚步。
霍晅背身而立,半身衣裳被山露沾湿, 鬓角绒发、明眸都沾上水汽, 湿漉漉的。
她手里捏着一只毛绒绒白胖胖的喁喁兽。小团子不喜人亲近,尤其霍晅这样“心思不纯”的。虽然被抱在怀中, 轻柔的抚弄,仍然战战栗栗,又不敢反抗,四只小短腿偶尔无助的划拉两下。
霍晅正经不过片刻,又道:“小东西, 你说你呀, 肉不好吃,长的这样白白胖胖做什么?真是可惜了。”
她捏起小兽短胖的小耳朵, 顺手扔回芭蕉丛中,转过身来。
“沈道友,这是要去何处?”
她这话问的十分无理。
在人家家门口呢,逮着人家, 一句寒暄也无,反倒肆意探听人家的行踪。
她这般模样, 沈流静是第一次见。
阔别半生, 暌违经久,终于是真正重逢。不同于她寄身夏绯时, 装疯卖傻, 也不同于她神魂被封, 唯有一丝灵智时的“傻”与“真”。
这才是真实的霍晅,理直气壮的狡黠,以及山藏寒锋、水隐激流的灵慧。
她生来禀赋天资、得天独厚,便是刻意敛藏容华,都端的是骄纵、清傲二气。
天生如此,何必收敛?
苍山眉横,碧水眸敛,虽然是张扬恣意,却到底比幼时更多了些温而藏锐的气势。
更叫人观之不透。
沈流静移开目光,语气平淡,近乎陈潭旧水,没有一丝波澜:“袁门主前来求援,秋水山脉一带疑有魔修作乱,我欲前往一探。”
霍晅见他目光躲闪,微微眯起眼睛,流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面上却四平八稳、不苟言笑:“袁秋水不过元婴修为,自然诸多掣肘。想来也不过一桩小事,玄心宗高徒众多,不必事事都要沈峰主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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