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录记得很快,纪三笙算是知无不言,警局的人也保证会还死者一个公道,于是大约三个小时,二人又回了甜蜜时间。
“刘佳亦那小妮子哪儿来的那么多钱?”纪三笙刚跨进大门,就听到黄淑与前台交谈。
“这我就不知道了。”前台本不想参与讨论,也就勉强搭腔。
“我看啊,她多半是做那些事儿,不然,就她那命,怎么可能……”她还未说完,就被进来的纪三笙抓住衣领。
“那钱是我给的,不允许你这么说她。”
“是你啊,你个祸害,”黄淑十分激动,甩开纪三笙的手,“我看你也不/正/经,没看见刘佳亦的样子吗?当心那也是你的下场!”
“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纪三笙偏向一边:“我不想见血。”
“呵,你想怎样,”黄淑见她目空一切的表情就来气:“你个扫把星,自从你来了甜蜜时间,这里就不断的出事,你就是个扫把星!”她用手指戳着纪三笙的额头。
嘭——黄淑向后倒去,倾身打翻一盆君子兰,脸窝进泥里。
“再说一句,可没那么简单了。”说罢,甩头离开。
“纪三笙!”时煜的声音。
他一进门就看见黄淑的脸嵌在泥里,四周零碎散地,积抑许久的火气终于爆发:“纪三笙,你闹够没有!”
听到问责,她转过身:“什么意思?”
“自从你来到甜蜜时间,这儿就没消停过。”时煜指着地上的黄淑:“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要这样对她?”
“她侮辱刘佳亦!”
“打人终归不对,再说,刘佳亦的事你难道一点都不愧疚吗?”
“连你也觉得是我错了?”纪三笙指着黄淑,直视时煜的眼中流露出寒光:“你是在维护她吗?”
“是。”胸腔里发出一声。
“英雄救美啊。”她朝黄淑走去:“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黄淑此时眼中满是怒火,但她刻意将冷意隐藏,露出柔弱,害怕的看着纪三笙。
“不知道啊,那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爽!”说罢,朝黄淑脸上又是一脚。
黄淑捂脸尖叫,可并没有传来痛觉,她睁眼,发现纪三笙已倒地,只用右肘支撑着身体。
“收拾东西,离开甜蜜时间。”说出几个字,时煜就径直离开,只留下淡淡的可可香。
纪三笙惊讶的像块木头,麻木的身体感受不到疼痛。
她站起来,捏捏手肘,一旁只露出一双乌珠的黄淑扯起了嘴角。
正对大门,没有转身,只是尽力将头偏过,看着那扇微微浮动的门帘。
门帘停止浮动,纪三笙跨出了第一步。
无数次进入,走出,习以为常,这次却走得这般艰难。同样的周而复始,若不像今天这样留下折痕,还以为产生了幻觉,她自嘲的笑了。
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腆着脸往别人身上贴。时煜给了她一米阳光,也可以给一世的沧桑。她想起了人间的一句话:不爱的爱情也会变坏。
可是,虽这样想,心里还是不住的悲伤。如钝器般的敲打,时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疼?
平时甩假泪得心应手,可如今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被别人扫地出门,她堂堂三生殿主,何时如此狼狈过。
区区凡人,还惹不了她神伤,纪三笙抬起头,骄傲的离开。她没有注意到,背后张合的白色窗帘。
甜蜜时间回归宁静。
下午,时煜躺在床上,头枕左臂,朝向窗边,回忆中午纪三笙离开时的背影,她什么也没带,像来时一样,干净地走。
她没有换洗的衣物,也没有带伞,她住哪儿?她会不会像在甜蜜时间投宿那样投宿到别的店铺?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糟糕的午觉。
而纪三笙,瞬移加闪身,已经出省了。难过从来不会阻止她追求自由的脚步,男人也从不是她唯一的追求。
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胃里空空荡荡,她站在不知何地的马路边开始冒口水。
东张西望,见一小贩在卖“煎饼果子”,于是她飞快跑去。
“一份那个。”她指着菜单。
“好勒!”小贩舀一勺面浆,倒在热锅中间,用擀面棒一转,面浆张开成型。一瓶番茄酱滋溜浇上面皮,一把生菜,一根火腿肠,再用铲子将面皮铲起,覆盖。小贩拿起一张三角纸袋,将熟透的煎饼果子全部装入。
“现金还是微信?”小贩热情盈盈。
纪三笙微信支付,拿着煎饼果子离开,没走几步又停下,犹豫几秒后返回摊位,紧握煎饼,语重心长的对摊贩说:“老板,做生意呢是要讲诚信的,以后还是在煎饼里放点果子吧。”
老板嘴角抽抽,连连点头:“好,好。”心里却想:乡巴佬。
她转身离开,咬着没有果子的煎饼,脆生生的生菜倒是很爽口。
面皮吃了大半,终于露出了火腿肠,这是肉啊!红彤彤的肉引出了她嘴角的晶莹,纪三笙抿了抿唇,张嘴,对准火腿肠一口咬下。
嘭,右肩被人撞了一下,原本期待的美味也从齿缝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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