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齐王带来了这个。”
绝尘看到悟蝉掌心中躺着一枚羊脂玉佩,心上一动,竟是一下子润了眼眶,他颤抖伸出手,将那玉佩紧攥在手心,入手的凉意让他心里的苦涩不断蔓延,这是他送给心瑶的。
“等下怜生出来,你让他来一趟我的禅房。”
“是。”
看到绝尘离开,悟蝉轻叹口气,安静的坐在秋水院内,想起前尘往事,八年前他还是刚入营的小兵卒子,该说他是撞了好运,还是撞了厄运。入营的第二天就要披甲上战场,那时罗国和盛云的战争才起。
不过他有幸跟在齐将军身边,同他浴血奋战,也算是撞了好运,事到如今,每每想起,悟禅还是难掩热血。那时侯的师父,还是盛云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也是盛云百姓口口相传的英雄。
周边国家哪个武将听到齐瑞的名字,不是打心底又惧怕又敬佩的。将军他年纪轻轻,不但武功出类拔萃,用兵之法更是变化莫测。在战场上罕有敌手,除了凌霍将军能平分秋色些。
为表嘉奖,陛下更是亲赐他世子封号,允许国公府代代可同出位两位公子承袭爵位。这样殊荣,对世袭的大家族是无上的荣耀。持续一年的大战虽说最后险胜了,但将军也失了他此生最爱之人。
等他归来时,佳人已一身雍容华贵,陪伴在君王左右,他与她也只能隔着高高的宫墙,两厢思念而不得见。
所以才有如今心灰意冷,一心想断了红尘牵绊的绝尘大师,只不过在他们看到罗国太子入普渡寺时,将军又动了恻隐之心。
将军此生除了老国公,从未有敬佩之人人,唯独凌霍,罗国的战神。当年看着他在城墙头自刎殉国,将军很是不忍。而怜生的母亲,罗国的皇后正是凌霍将军嫡亲的胞妹。
凌霍虽与将军是敌对,但两人却惺惺相惜,将军曾说,若没这场战争,他和凌将军会是莫逆之交,只可惜战争面前,摆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国家利益。
*
屋内,连幽若靠在床柱旁,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墨怜生看到她如往常般咧嘴一笑,然后仔细把东西摆在凳子上。她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一脸平静的人,他都不好奇她的脸吗?
“师父说,你这几日先吃些清淡,好吞咽的。”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受伤,为什么要伪装自己的容貌吗?”
“不问,你这样做,自有你的打算和道理,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
墨怜生笑着端起碗坐到床边,仔细的给她吹凉,递到她嘴边,眼神示意她张嘴。连幽若见他一点猜疑自己的心都没有,竟有些心虚起来,毕竟昨天她还想着拿到银钱就离开这,离开这个呆子。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良心的谴责让她不敢直视他,说话也有些捋不直舌头,瞧瞧,自打认识了这呆子,她学会了救人,更是连良心这东西都长出来了。
“我.....我自己来。”
“师父说你这伤,没个三年两载是好不全的,你就安心待在山上养伤,菜园的事我会帮你做。”
连幽若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吃着粥,听到他的话,只点头嗯了声,这在墨怜生看来,今日的幽若乖巧了许多,真是难得,不过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莫不是师父把幽若训了一顿?
其实不用墨怜生说,她也决定不走了,就安心窝在普渡寺了,一是外头怕是碰不到他这么好欺负的呆子,二是,她倒是真的被绝尘训了一顿。
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绝尘,当时说实话,接触到绝尘看自己的目光,连幽若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慌,就像以前师父要罚她的时候,看她的眼神也是如此。
“一个人在这过的很艰辛吧,毕竟这里和你原来的世界不一样。”
初听到绝尘这么干脆承认的时候,有些惊讶,虽然上次他来山上叫墨怜生下山的时候,她就开始怀疑,绝尘也是异世而来的人。她稳了稳心神,让自己镇定自若。
“绝尘大师不也一样。”
绝尘看她紧张强装镇定的样子,颇像自己刚到盛云时那副慌张样。他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是上次的雪人,让你发现了端倪吗?”
“是,墨怜生没见过雪人。可您一上来就问这个雪人是谁堆得,不得不让我怀疑。”
“原来如此,可怜生是罗国人,只能说罗国没有雪人,不代表盛云没有,你为何会这么断定要怀疑我?”
“您怕是不知道,这呆子见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会惦记着您和悟禅师兄,他说回了普渡寺也要在院里堆个给您和二师兄新鲜新鲜。”
绝尘低头沉声一笑,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整整齐齐的摆放进药箱。
“倒是我疏忽了。”
“并不是,我到觉得这是您在试探我,不是吗?”
“我的确是在试探你,要知道向我们这样的异世人,身上可是背负了许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万物有序,我不希望你打破这平衡。”
“我没想打破平衡,也不想改变什么,我只是想活下去。”
连幽若说到这目光异常坚定的,直视同样看向她的绝尘,绝尘看到这孩子心境坦然的样子,抬手先合上药箱,才幽幽的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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