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声点!不许说啊!”
“哈哈哈哈哈……”
内务府的掌事正好从外归来,瞧见这一个个的不干正事边准备嗓子开吼,一团声音还卡在嗓子眼,她便瞄到了树后静静站着的温瑞,这团声音变即刻熄火了。
“大……大将军?”
温瑞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冲她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但这点动静终是难逃众多人的眼睛,也不知是哪里的小宫女眼尖,见到温瑞后赶紧都福身行礼,大气也不敢喘,内务府的空气随之便冷了下去。
阿岚抱着个酒坛子,一条腿还正踩在矮桌上,动作本是威风凛凛,神情却一下子蔫了下去,愣在原处不知所措。
“都起来吧,本将军来此也是想向这位姑娘讨教一下,此坛酒的做法,此酒酒香清新醉人,香飘千里,乃酒之上品,本将军却不知,此为何酒,于是好奇来问问姑娘。”
……
张岚轻咬着唇,眼神四处飘忽,脑中正快速反应着要回的话,自己不过是宫中最下等的一个小宫女,每天做些杂物活,哪里见过此等大人物,听她们说在这宫中,一个不留神就得掉脑袋,此等危险人物,怎么偏偏就给自己碰上了呢。
“可是需要学费?”温瑞轻笑一声,打趣道。
张岚手心冒着汗,谦卑道:“自是不需。”
这酒的确是张岚自己酿造的,她幼时曾在一家酿酒坊做帮工,老板人很和蔼,教了她许多东西。她本是想着等自己满了年纪出宫,便去嫁人生子,再开一家酿酒坊,简简单单过完一生。
但自从温瑞出现后,张岚觉得,自己这个愿望怕是完不成了。
“这酒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张岚偷摸着望着四周,心脏怦怦跳着,像是要在自己胸口砸个洞。
温瑞觉着好玩,笑道:“你在害怕什么?”
“偷跑出来,怕被别人看见。”张岚攥着衣角,委屈说道。
“可你不是不让我去内务府找你吗?”
“经常来……被发现了,也不好。”
“有我罩着你,怕什么?”
……
“行了。”温瑞躺下身,手枕在脑后,望着满天星光,轻声说道:“不然就取‘岚’这个字作这酒名吧。”
“为何?”
“好听。”
“哦。”
……
一阵沉默过后。
“以后不准教别人怎么酿酒。”
“嗯?”
“也不许给别人喝,不需卖给别人。”
“什么意思?”张岚坐在草丛上,起身也不是,躺下也不妥,面上染了一层绯红。
温瑞认真解释道:“这酒与你同名。”
张岚还在等着他的下文,却哪知温瑞是铁了心话留一半,不愿说清了。
“你以后,有何打算?”
“我……”张岚欲言。
“等等,让我来猜一猜,大概是等到四年后出宫去,开一家酿酒坊,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张岚眼间染上复杂情绪,微垂着眼帘久久未答。温瑞说的没错,但他少猜了一样,便是自己出宫后便会嫁人,那人同自己青梅竹马,为兄为友地照顾了自己十几年。
但她没有说,再也没有开口,或许是不想说,或许是不敢说,但又怎样呢,反正自己出宫后,便不会再相见。张岚便是这样想着。
在之前,那一天仿佛会到来得很慢,慢得看不见边际,而如今,那一天似乎又来得很快,快至转眼之间,快至毫无准备。
那一天到来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又有什么东西经久未衰,但张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只是背对着他,低声呜咽着说:“无处可去了。”
而他只是从身后轻轻抱住她,终于说出:“那便随我回家。”
这段禁忌的感情被他义无反顾地提进阳光深处,任由外人私下谈资论道,不为亲朋好友劝说所动,不顾皇上的愤慨反应。
他娶了她,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时间一长,这桩婚事也逐渐从咂舌八卦变成了众人美谈,无论是街边话本,还是茶馆说书,或是小姑娘们的闺中密话,都羡着这个故事其中的情深与珍贵。
之后,世间再无二人饮过张岚酿的酒,除了温瑞。
听说,就连他二人唯一的宝贝儿子,也没尝过那名为“岚”的绝世美酒。
执手相守,妻贤子孝,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一辈子如此。
温珩缓缓闭上双眼,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着:“那是我的九岁生辰,父亲前几日算好了日子,说是当日会归,还允诺要带我和娘亲出去玩,但那日,我和娘亲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月亮爬上了山头,不对,那天好像没有月亮,天空黑漆漆的……”
九岁的温珩待在屋子里正百无聊赖地逗着蚂蚱,身后站着两个照顾他的下人。
“娘亲去哪里了,为何还不回来?”温珩不满地问他们。
“小世子,夫人许是临时有事罢,马上就来陪着小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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