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官员们也积极应对,于全城张贴告示,称若羌入侵在前,拒偿在后,如今又大肆宣扬谣言诋毁代城主和太常少卿,行径卑劣,有失一国风范。墨城决意从此与之决裂,并断绝其国人入境道路与贸易。
即墨无白在百姓心中有些地位,师雨虽不怎么与百姓亲近,好歹也是代城主,这二位怎么着也不能被外人如此欺辱啊。若是故事里的结局成了真,那可真是叫亲者痛仇者快了。
所以百姓们对这道告示可以说是拍手称快,甚至还主动帮助官府揪出混入墨城的若羌人,一时间全城上下同仇敌忾。
邢越在酒家里嗑花生米,一边瞄对面坐着的即墨无白:“少卿大人,一出好戏啊,您老实说,您当初辞官之后是不是去做话本先生了?”
即墨无白深沉地托腮:“隐藏得这么深,还是被你发现了我的才华。”
“……”邢越默默吐出花生米,往他身边凑了凑:“您不肯按我建议的成亲辟谣,如此煞费苦心的遏制流言,不会是做贼心虚了吧?”
即墨无白瞪他:“胡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邢越以为他这是在澄清呢,还想奉承地附和一句,结果他接着道:“我若真做了贼,是半点也不会心虚的。”
“……”
即墨无白忽然朝他勾勾手指:“见了陛下,心情如何啊?”
“妙不可言啊!”一说这事邢越就兴奋,若非不宜声张,他恨不得逢人就说才好。如今对着即墨无白,自然想怎么嘚瑟就怎么嘚瑟了:“您怎么也不问我是如何逃过陛下法眼的?”
即墨无白翻一记白眼:“陛下的为人我清楚的很,他通常不需要旁人开口,自有主张。你在那边一站,嘤嘤嗯嗯地支吾几句便好了,他会发现你才怪。”
邢越深感无趣,撇撇嘴不做声了。
即墨无白笑着坐近一些:“好歹我也帮你见过陛下了,你是不是该帮我一个忙啊?”
邢越呆住,手里的花生米咕噜噜掉到了桌上:“又来?”
哈兰节到了月中算是正日子,这天城主要登车巡游全城,向全城展示亲手所制的哈兰花,并为城中的新人祝福,鼓励劳作,祈求墨城繁荣,人口兴旺。
师雨已换好装,她面貌娇柔,特地选了件锦缎料子的齐胸长裾,质感厚重,添些威严。
霍擎今日亲自护送她巡游,跟着她出府时,忽然道:“城主对那流言如何看?”
师雨脚步不停:“不足挂齿。”
霍擎皱眉,其实他是最先听到这流言的人。边界的守军盘查往来商队时听到了风言风语,带入了营地,落入了他的耳朵里。
自从上次在城主府撞见二人藏于花丛后那幕,老人家的心里就有些怀疑,如今更是不是滋味。
他是很欣赏即墨无白,兰芝玉树、君子端方的,又能文能武,有时候看到他就想起年轻时的老城主。平心而论,论文采即墨彦还不及他。可他到底是揣着异心来的,若是真的跟师雨有什么,影响的还是墨城。
师雨走到大门外,发现他半天没开口,不免有些关切:“霍叔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霍擎道:“城主的为人老夫深信不疑,不过还得顾念一下阿瞻,他若是知晓了消息,定会伤心的。”
师雨移开视线,微微叹气:“阿瞻认死理,您还是多劝劝他才好,他那副身子如何经得起一点折腾。”
霍擎点点头,犹豫了一下,终是将心中忧虑说了出来:“即墨无白是老夫所见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若是城主当真动了心思,老夫也不意外。”
师雨眼神一闪,未待开口,夙鸢过来禀报说一切都已准备完毕,可以出发了。她刚好撇开话题,登上车去。
原本这么盛大的场合,即墨无白是要出席的,可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连好几日都没见着人了。恰好最近处在风口浪尖,师雨觉得与他分开露面也好,便没有派人找他。
巡游队伍很长,几乎墨城所有官员都盛装出席了。
乔定夜跨着马就跟在末尾,虽然官衔高,但墨城有墨城的规矩,他是来观礼的,只能跟在后面。因为距离太远,他甚至需要仰高脖子才能看到师雨的车驾。
至于乔月龄,自与即墨无白比武之后就躲在房中,没见过外人。
师雨的车驾是专为巡游所制,顶部是圆形,四面以杆支撑,再挂上白纱,四方通透,随风轻轻摆舞,师雨端坐的身影便若隐若现,百姓们甚至能看清她交叠的双手,蒙着的面纱。
刚任代城主时,她也巡游了一次,如今面对百姓们的欢呼吵嚷全然淡定,甚至有些百无聊赖。
但她绝对不能动,只能一双眼睛不断地扫来扫去,身子依旧坐得笔直。
经过闹市,竟看到了即墨无白的身影,他侧坐在一间酒家的窗边,对面还有个与他对饮的男子。
师雨的视线在那男子身上一直停留到完全离开视野范围,确定自己完全不认识对方,心中大感奇怪。
想必这小子又是在暗中打什么鬼主意了。
长队缓缓前行,乔定夜也看到了即墨无白,却是脸色陡变。他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对面的男子,甚至还打马凑近看了看,脸上有了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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