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龄摇头道:“那可不行,这可不是我一个人送你,原本太常少卿也是要来的,但他事务繁忙来不了了,特地叫我代他送你一程,说这是礼节。”
师雨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用再送了,就此别过吧。”话未说完,车帘已经放下。
乔月龄以为她是急着赶回去,只好作罢。
百草初发,涧水潺潺,鸟啼半空,春光融融。
车辙声声碾过红尘,一路往西,此后半生,应当再无瓜葛了。
师雨坐在车中,闭目养神,轻轻告诫自己:“我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
这样才是本来应该的轨迹。
“嘭”的一声,车身似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骤然一停。葛贲在外大喝一声,师雨揭帘看去,邢越捂着脑门跨在马上就紧挨着马车。
“邢先生?你这是……”
邢越边揉脑门边看一眼师雨:“唉,兴冲冲跑来要投奔师城主,结果刚一靠近就被葛校尉一下拍在马车上,还好我命大。”
师雨哭笑不得,示意葛贲离他远些,亲自下车扶他下马:“邢先生这是答应我之前的提议了?”
“答应答应,我可不乐意跟着即墨无白了,还是跟女子在一起有意思嘛。”
“闭嘴!”葛贲哪里容他言语放肆。
师雨笑着摆摆手:“好了,你肯随我去墨城实在再好不过,我一定将你奉作上宾。”
邢越朝身后看看:“快走吧,万一即墨无白追来怎么办?”
“不会的,”师雨朝身后看了一眼,笑容依旧:“我想若有一点可能,他都不会乐意再见我了。”
邢越眼神有些兴味,但师雨已返回车上。
就此启程西归。
出了长安地界不久,墨城快马送来急件。师雨本要找个地方落脚后再看,但见寄信人是霍擎,不敢耽搁,连忙拆开,愣在当场。
他老人家竟然提出了辞官归隐。
“师城主,晚上就别住驿站了,找间美人儿多的酒家呗?”邢越打马过来,脸上带着浮想联翩的表情。
“不住了,即刻出发。”师雨斩钉截铁。
邢越伸着手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带头走远,痛心疾首地感慨:“那我还不如回去跟着即墨无白啊。”
作者有话要说:即墨无白:有点不对啊,我感觉我的地位岌岌可危啊,说好的男一呢?
乔定夜:叫什么,我都多久没露面了,我妹都露脸比我多!
即墨无白:你妹……的确,嗯……= =
阿瞻:你们都看什么看?关我何事?我戏份也很少啊!
邢越:哦,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
众:警察叔叔,就是楼上辣个人!
第三十八章
师雨快马加鞭,回到墨城所用的时间不过只有大半月。
她顾不上疲惫,匆匆赶去见霍擎,他老人家已闭门谢客数日,连军营也不再去了。
邢越累得不行,到了墨城先找了间茶楼喝茶休整去了,自然没有跟去。
师雨和霍擎在书房秘密谈了许久,一个时辰后才出来,见他已经回来,就站在霍府大门边候着,脸上少了些疲色,她自己却是身心俱疲。
“看你这模样,情况很棘手?”墨城的春日依然寒冷,他裹紧披风走过来,一边重重咳了几声,似乎感染了风寒,鼻音有些重。
“此事一时说不清楚。”
邢越切了一声:“所谓用人不疑,你口口声声要我为你所用,却连事情都不告诉我,我能帮你什么?还不如回去投靠太常少卿了。”
师雨想了想,抬手请他上车:“那我们边走边说吧。”
牵扯到阿瞻的事情,师雨一向不愿多言,只是一路走到现在也的确不易。城中官员看似忠心,实际上大部分只是慑于老城主威严才安分守己,随着即墨无白在墨城走动,动摇立场的不在少数。当初即墨彦早已有疾在身,却一直隐瞒到最后,撒手的突然,她之前什么准备也没有,心腹也寥寥无几。葛贲是军人,多少有些鲁莽,唯有霍擎可以倚仗,若邢越当真可为心腹,实在再好不过。
阿瞻自幼被保护的太好,性格良善,却因为孤单难免会胡思乱想。如今得知她私自去中原,他心里肯定不会痛快,只是师雨没想到他会主动求权。
“为何不直接放权给他?毕竟他才是城主嘛。”为了避嫌,邢越只坐在车门边,离她有些距离。
“他身体不好,权在手上,很多事情要亲力亲为,恐怕吃不消。何况他现在只是一时冲动要权,我更不能轻易放手。”
邢越忽然笑了,师雨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笑容。将骗人当成伟业来追求的人多少是没心没肺的,可他这笑容却和往常大不相同,仿若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听到年轻人夸夸其谈后一个随心的笑,带着宽容、好笑,以及否决。可这一笑又惹动了风寒,他顿时好一阵咳嗽。
“那你为何如此保护他呢?何不干脆放手让他历练?”
师雨长睫微动,眸光半敛,脸上惯常的笑多了些无奈的意味:“我答应过老城主,首先要保证他活下去。”
邢越撇嘴:“首先保证的是他的命,在下不禁有些好奇墨城是不是另有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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