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吞了吞口水,猛点头:“师城主坦然相告,在下定当竭尽所能为您办事,绝对不会走漏风声。”
师雨点点头:“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了你,你以后会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的。”
她转头离去,沿途奔波的疲倦终于无所遁形,脚步都缓慢了许多,邢越注视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完全离开视野才收回,又转头朝吹雪阁看了一眼。
“看事果然不能看表象。”即墨无白挑亮烛火,外面暮色四合,邢越的身形在对面渐渐清晰。他坐在对面小口小口地灌酒,葡萄美酒夜光杯,当真是叫人沉醉。
“是啊,你跟师城主之间也不能只看表象。”邢越嘿嘿直笑。
即墨无白走到窗边,负手站定,朝静默伫立的城主府望去:“我已经辞官了。”
“啊?”邢越手里的酒杯滑了下来。
说好的让他扮演完满朝文武官员的呢?就这么辞官了,还玩儿个啥!
“陛下有意为我和乔月龄搭线,我不想和乔定夜扯上关联,不如辞官。”
“陛下答应了?”
“那不重要,”即墨无白手撑着窗台,笑了一声:“重要的是我已经抽身事外了。”
邢越恍然:“哦,我知道了,你想让师城主挽留你嘛。”
即墨无白额角青筋跳了一下。
“可惜啊,她就要嫁给你叔了,不会挽留你啦。”
第三十九章
城主成婚对墨城而言,堪比皇帝大婚。如今刚刚议定,一切都还在准备,消息自然也没有外传。
霍擎是第一个听闻此事的,他料想此事一定,阿瞻做决定也会慎重,要兵权的事是板上钉钉要退让的了,虽然还没有收回辞官归隐的话,也开始继续操心军营事务。
阿瞻这些日子调理身子愈发积极,每日都按时喝药,师雨也放心下来,不再管他,专心政务,一面让邢越熟悉墨城情形。
转眼到了仲春,墨城的春意才姗姗到来。一大早,下人们在府门口清扫,忽见平常深居简出的新城主被搀扶着出来,和身边下人有说有笑地登车离去。
师雨当日不在府中,回来时已经是深夜。邢越跟着她四处奔波了一天,一边捶肩一边朝府中走,哈欠连天。刚到书房门口,忽然窜出一道黑影,他吓了一大跳,嗖地躲去师雨身后。
师雨白他一眼,那道黑影已经跪在地上,低声禀报:“今日倓公子出去了,说是要见什么人。属下无能,跟丢了,并没查到他要见谁,罪该万死,好在公子已经平安回来。”
师雨皱眉:“他跟谁一起出去的,你竟然也能跟丢?”
黑影头伏得更低:“只是身边几个下人,并无特别,但沿途人多,很容易跟丢,此事是属下失职,听凭城主责罚。”
“他身边的人换掉了么?”
“还没,公子似乎有意防范,还没机会下手。”
师雨语气里有了怒意:“赶紧换掉!再拖延就不要来见我了!”
黑影称了声是,迅速退走。
邢越这才整个身子探了出来,看看师雨神情,啧了一声:“以后你嫁了他,想必他的日子会更难过。”
师雨眼波一转:“其实我嫁谁,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邢越嘿嘿笑道:“那可不一定,你嫁给太常少卿就不会不好过,你们俩就可劲儿地狡诈去吧。”
师雨神情僵了一下,转头朝前走,一面道:“这趟出去,我对若羌仍旧不放心,邢先生来此后还没做过什么呢,不如找个机会替我去若羌走一趟,打探打探消息?”
邢越痛苦地扶住廊柱,就知道她跟即墨无白一样,逮着机会就使唤他。
第二日一早,天上开始下雨,干燥的墨城终于有了些许湿润。
师雨刚刚整装洗漱完毕,正要用早饭,房门被大力撞开,她一抬头,看见阿瞻浑身站在眼前,衣裳湿了大半。
师雨面色不悦:“你的下人呢?都是怎么伺候的?”
阿瞻蓦地笑了一声:“还有什么下人?我一早起来,全都不见了。和以往一样,又是一群陌生人。”
师雨朝左右使了个眼色,下人们垂头退出门外。她从架上取了披风给他披上,柔声道:“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说?你近来好不容易将身子养得有些起色,要是再病了怎么办?”
阿瞻紧紧撰住她的手:“为什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师雨凝视着他的双眼:“你忘了自己当初如何落下这一身的病了?身边的人可能是朋友,但你的身边最可能出现的是敌人。那个娟惠怂恿你出去见了谁?我可还没问呢。”
阿瞻吃惊地看着她:“你不信我?”
“若我真不信你,早就追问了。”师雨扶住他双臂:“阿瞻,今时不同往日,以往你要小心百倍,以后就是千倍万倍。你知道从那日我将你推至台前,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么?”
阿瞻苦笑:“我不过是个空架子,何须如此?”
他拉下师雨的手,转身走了出去,身上的披风落到了地上也浑然不觉。
师雨跟至门边,示意夙鸢派人跟上他,倚着门一直目送他离开视线,一转头,正对上迎面而来的邢越。
52书库推荐浏览: 天如玉 宫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