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人抿着唇,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文偃之却又接着道:“对了,阿芹也过来了,刚才去陪她婶娘了,待会儿听到消息就该过来了。”
文夫人有些惊讶,“你……阿芹……难道你们都来了?”
“当然没有,季礼……与我说了实情,现在他已经去了益州任父母官了。至于他娘……也跟他一起去了。”文偃之说到季礼,似乎有些惋惜。
文夫人闻言有些紧张,“季礼有什么实情好跟你说的?他难道真的去告发伯玉了?”
文偃之安抚的看了她一眼,“不是,这件事情我接下来再与你说吧。”他小心的摇了摇怀中的孩子,看着他香甜的睡容笑了起来。
文夫人看着他的神情,恍如隔梦。
“哦,还有件事情我忘了跟你说了。”文偃之将孩子递给她,“我已经叫京城那边的下人收拾东西了,等你回去再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好一起收拾了带过来。”
“带过来?”文夫人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你难道想要搬家不成?你还有官职呢。”
“你不是答应我可以辞官的么?”文偃之微微一笑,“我已经辞官了。”
“你……”文夫人惊诧良久,叹了口气,“你不会后悔么?”
文偃之飒然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晚晴,关于过去,你可有话要与我说?”
文夫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听他又接着道:“我倒是有很多要对你说的。”
文夫人这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低头笑了一下,“那我得先把孩子送回去,祖辈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文偃之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等着她。
直到文夫人再回来,两人一起并肩往花园里走去时,一直在暗处看了半天的文昭凌心中蓦地一松,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看到自己父母和好的一天,难怪他娘当初叫他离开,说自己能应付他爹,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因为他爹心中一直都有他娘。
文昭凌又看了一眼越走越远的一双身影,虽然年届中旬却依旧身形挺拔,他心中感慨,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娘子和孩子,于是赶紧回到房里去看自己妻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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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从京城搬来苏州之后其实过了一段十分漫长的适应期。
先是太夫人一下子知道了自己的儿子辞官了,自己的长孙经商了,自己的状元孙子是假的等等,让她一下子差点气晕过去。不过对着文老太爷的牌位哭了半晌之后,曾孙子递到她手里一个笑就把她受伤的心给抚平了。她叹了口气,终究是决定在苏州安家了。
再者文偃之夫妇突然和好了,并且还有些伉俪情深的意味,让一大家子人一时都有些接受不了。
然后就是文昭冶和金氏那一对,这两人实在是处于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就随着全家搬来了苏州,现在还在想着原因。
李氏则还留在明月庵,文夫人上次回京搬家之时找过她,她听了文夫人的劝告之后,终究是搬回了娘家,也许还能寻户人家改嫁了。
等文家真正在苏州安家落户之后,阿芹的婚事也被放在了重中之重的位置上,因为她过了年就及笄了。
文偃齐大包大揽的说要为她找个好夫婿,被太夫人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全家人都为她的事情忙的热火朝天的,只有文昭凌和玉枝知道她心里还没有放下季礼。
玉枝私下里找了阿芹,阿芹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就是不愿提起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玉枝也无奈,只好随她去了。
陆续有人上门来提亲了,阿芹就当做不知道,文夫人问了几次她的意见,她都不说话,文夫人顾及她的感受,也不好擅自给她定下亲事,这件事也就只好这么搁下了。
这么一搁就搁到了第二年的上巳节,阿芹行完了及笄礼,文偃之颇为感慨的道:“我膝下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若不能找户好人家,真是不放心啊。”
阿芹也知道避无可避了,沉默的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玉枝哄着孩子正要休息,突然听到有人敲房门,“大嫂,你在么?”
玉枝听出是阿芹的声音,有些诧异,她把孩子交给文昭凌,开门一看,就见阿芹提着包袱在门口徘徊。
玉枝见状不对,赶紧转头看了看,好在文昭凌没有看到,赶紧将房门关好,出去将她拉到了一边,“阿芹,你这是要做什么?”
阿芹犹豫的看着她,吞吞吐吐的道:“大嫂,我……我想去益州。”
“什么?”玉枝忍住要叫出声的冲动,低声问她:“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你要去益州做什么?那里离这里可是千里之遥啊,你没有听说过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么?”
玉枝还想继续说下去,就听阿芹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因为季礼在那里。”
“……季礼?”玉枝这才想起季礼现在在益州境内任父母官的事情,顿时恍然,“原来如此,可是……你这么去找他,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啊,路途遥远,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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