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汗王心中都有打量了啊,你的解释很到位,既然都明白了,那不懂什么呢?”
“叶原,我这次来找你,有多么真心诚意你应该也看得很清楚了吧。是你要跟我谈判不是么?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今天我到这里来,应该也是你所期望的吧,既然如此,有什么想说的,请你尽快,我这趟出门,没跟家里人打招呼,出门太久,怕也是不好的。”哈苏尔对这样云里雾里的半吊子谈话感到不耐烦了,一直都是少年在问他在说,自从进门到现在,少年就有一种隐隐的优越感。他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没错,只是一个少年而已,然而他也曾是一个少年,也曾经隐藏自己的心思为求最后的胜利,也知道少年心事,总是波澜壮阔,当上天拿云下海擒龙,当纵马天下长歌呼啸,装得多淡定,都一定有所求!
叶原并没有回答,他还是保持跟絜羭汗王刚刚进来时一样的闲适,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朋友间的交谈。
他微微颔首,随即笑了。他缓缓走近哈苏尔身边,仿佛只是走近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他说道:“哈苏尔,不知道我这样叫你在你看来算不算失礼,不过你刚才既然能说出那些话,就说明你是一个能识大体的汗王。所以,叶原欣赏,欣赏你这被称为“絜羭等待百年的雄鹰”。对于欣赏的人,我都是认真回答着他们的问题的。我想跟汗王说的,刚刚差不多都说了,希望你能够理解。哈苏尔,你使羿尔柯家族从一个已有几十年未曾与汗位结缘的小家族成为草原之王,必定经历了非常的艰难,所以现在难免血气冲动。我想你冷静下来了之后,一定能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叶原看了眼门外被风吹起的尘土,继续道,“按照你的分析,我确实不需要对祁州的安危负什么责,但这里的百姓可不是啊,流民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更何况众口铄金,要止住流言可完全不比打一场胜仗来得容易,所以他们现在的安稳,不仅仅是因为官府的说辞,而是因为没有慌乱的必要啊。”
哈苏尔有些忽然间有些震惊,这个年岁尚不及他的少年,说出来的话,既像是安慰,又像是警告,他渐渐地好像能明白了。
“有句话你说的对,离家太久,怕是有些不好的。不过既然已经离了,就要让它有意义啊。”叶原对他柔声道,“絜羭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也能理解一二,若是汗王想让你的子民温饱,我倒是能给你提些建议,但是汗王想做的大事,恕我直言,起码近几年,绝无实现的可能,只能是白白耗费精力而一无所得。”
“我想做的大事,还轮不到你来指点。”哈苏尔看向叶原的目光里的友好已荡然无存,叶原说的话其实很能引起他的共鸣,但也让他感到非常地不开心,这个小儿所想要提醒的事情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只是比起建立千秋功业的雄心来,他是愿意做一些尝试的,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尝试一下,就不需要别人特地来做提醒,他想要的,不过是方法罢了,他甚至有些恼怒,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势如破竹,一直意气风发。
“汗王多虑,叶原不会管多余的事情,只是欣赏汗王,所以想对当局者稍作提醒罢了。”
“当局者?哼,先生,有很多事,怕不是你自己在家想一想就可以理解透的,更何况如果你都不在局中,就更没有资格对局面指手画脚了。”
哈苏尔既然能够统一草原,冷静下来便也就能理解叶原到底想跟他说什么了,叶原能够拿来警告他的,无非就是自己家的那摊子事了,家中人多了难免有不少架要吵。他一再提及自己汗王的身份和一统草原的事迹,并不是想赞颂他或是表达什么钦佩欣赏之情,至少,不止于此。不过,自家的后方并不稳定这件事情他一直是放在心上的,所以他才要攻克祁州,让草原上那些被自己打倒的人心服口服,告诉那些败者不要为了所谓的权力地位荣耀妄想些什么,不管那些人曾经如何,既然如今被自己打败了,就已经没有资格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攻克祁州,不仅是实现理想,也是让心存觊觎之心的人安分的手段!
如今看来,这个人,没少在自己家后院点火。如果这一仗不能胜,祁州城不能夺,后果确实很糟糕。大梁的援军在赶来,如果自己不能速战速决,那就要好好打量一下了。虽然是事实,但他看向叶原的目光,实在是友好不起来。
“呵,你说得对,我确实没什么好指手画脚的,若是易地而处,我做的不会比你更好。所以说,我对你的欣赏之情还是很真诚的。如何,哈苏尔,不知道我这籍籍无名之辈,可不可以和絜羭的汗王交个朋友呢?”
“交朋友?和搅乱自己家的人?”
“汗王该清楚的啊,交了朋友,可以互通有无,彼此,总会有些利益可以收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汗王自进来的瞬间就确定叶原是个有所求的人了,虽然叶原的所求汗王不能直接给我,但是汗王的所求叶原倒是帮的上忙的。既然有利益往来,为何不交个朋友呢?”
“如何往来?”
“互市。”叶原看着哈苏尔,微笑。
☆、雪落花开
会客的厅堂之内风起云涌,然而厅堂不远处,那一方安逸闲适的天地里,为厅堂中人不久前所乐道的小姑娘此刻十分用心地摆弄着手上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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