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御笑道;“那朕也留下来,和初晴一起守岁。”
洛太妃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叹息一声,哪怕在她面前,容御对初晴的自称也是“我”,最后的一声“朕”还是带着玩笑的意味。虽然容御已经有了皇后,可他和初晴的关系并没有止步于兄妹之谊。在这样的一个特殊的夜晚,皇帝理应与皇后一起守岁,可容御似乎并没有回去陪伴裴皇后的意思,裴皇后心里一定不会好受吧。她本来看不上裴婉茵这种人,虽然裴家的案子有了反转,裴婉淑的死被定为自杀,可又有多少人真的相信?至少她不信,容御显然也不信,否则也不会完全不把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连表面功夫都不做。可裴婉茵身后是整个裴家,只怕裴家会将矛头指向初晴。她只希望容御能处理好两人的关系,别让初晴受到伤害。
初晴站起来,眼中流露出倦意;“陛下还是送我回府吧。”说完,便向洛太妃告辞。
洛太妃将两人送出宫殿,目送两人乘龙辇离去,轻叹一声……初晴,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龙辇内,初晴轻声对容御说;“这个时候你不该在凤鸾宫吗,难道真打算一点情面都不给她了?”
容御枕着双臂,淡淡道;“表面功夫能免则免。”
初晴不再多问。等龙辇出了皇宫,容御开口道;“真的想直接回府吗?你过去可是很喜欢出门的。”
然而,那已经是回不去的过去了。初晴合上眼睛,掩住眼底泛滥的酸楚,用慵懒的语气说;“到处都是一片冷清,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早点回去歇息。”
容御伸臂揽她入怀,让她枕着自己的肩。初晴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却不再开口,心里幽幽地想,时至今日,她还是能从他的身上提取到温暖,这个怀抱,她终究还是贪恋的……
龙辇穿过一条条冷清的街道,在公主府门前停下。初晴正要下车,手腕被容御拉住。
他眼中笑意深深,“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初晴知道知道这位只要进去,就不会再离开了,只怕日后会传出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你还是饶了我吧,我真的累了。”她尤其无力的哀求。
容御放开她,目送她下车离去,在心里苦笑……
初晴,你到底,还要让我等多久?
正月初三,宫里传来噩耗,太皇太后于慈宁宫病逝。
一夜之间,全城缟素。
慈宁宫屹立在稀薄的阳光下,庄严而萧条,高悬的缟素在凛冽的寒风中静静飘扬。所有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按照品级排列慈宁宫门外。初晴和皇室中人站在一起,人群里的哀哭声合着呜咽的北风灌入耳中,她不知有多少人的悲恸是发自内心,而这对太皇太后来说,真的不重要了。她防了幕氏一辈子,而容楚天最终并非被幕氏所杀,容楚天死于非命,容御登基为帝,她生前担心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许在她意识尚在的时,放心不下的,就只剩下薄家了。
容御的疑心,容珏的仇恨……她不再奢望这场血雨腥风真的能够适可而止,亦不知道,薄家是否能一直独善其身。
仪式结束后,容珏和初晴留在慈宁宫。容珏来到初晴身边,看着她说;“初晴,这些年,我心里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父皇对母后的态度,在洛大人去世后就完全变了?母后说她只是遵照父皇的意思,母后去刑部大牢前,曾被皇祖母的人请到慈宁宫,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初晴的心狠狠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母后曾去过慈宁宫?”
容珏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不会被泄露出去,但母后去慈宁宫是瞒不住的。”
眼底酸涩翻涌,她痛苦地摇了摇头,喃喃地说;“我问过崔女官,她只说不知道,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容珏眼中含着深沉的痛苦,“她是皇祖母的心腹,大概,真的知道些什么。”说完,他便命人去请崔女官。
片刻后,崔女官慢慢走到二人面前,垂首跪下。
初晴亲自将她扶起来,恳切地说;“姑姑,如今太皇太后已经去了,初晴的疑问还是没有解开,请你讲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
容珏望着崔女官,“洛大人去世那日,皇祖母和父皇到底对我母后说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么?”
崔女官含泪望着他们,这两个孩子,一个想知道自己的夫妻到底是怎么死的,另一个想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走到那般天地,可是这两件事的关联,自己真的不知该如何启齿。
她在心里挣扎着,在两个人的注视下越发透不过气。“如果奴婢说,”她如豁出去般,有些艰难的开口;“若不是因为慧娴皇后,陛下不会处死洛大人,而若不是因为洛大人,陛下也不会如此待慧娴皇后,王爷和公主还想知道吗?”
容珏和初晴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初晴瘫坐在椅子上,经历了这么多风浪,还有什么打击是她承受不起的?“你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崔女官合了合眼,徐徐道来;“太皇太后曾召见过慧娴皇后身边的侍女紫嫣,陛下容不下洛大人,可能就是从那时起,对慧娴皇后也有了隔阂……”她将当年紫嫣告诉太皇太后的话对两个人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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