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下半学期。大家异常的辛苦和忙碌,堆积如山的试卷和背不完的材料,让大家喘不过气来。那时的每一天,教室里都死气沉沉的。不再有欢声笑语,即便是再淘气的学生也知道了升学的压力,入了教室便老老实实坐在桌前背书做卷子。
“临近中考了,陆陆续续都有见不到的人了,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白玲边嗑着瓜子边嘀咕着。
“大家现在满脑子里都想着分数,谁像你一样有闲情逸致逗闷子玩。”艾雅拿白玲开起玩笑来。
“今儿我来的时候,发现一堆男生都堵在三班的门口,好像哪个班的同学都有。他们干嘛呢?”白玲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大事,立即来了兴致。
“三班转来了位大美女,个子高高的,瘦瘦的大长腿。长得有点像王菲,还有点王菲那股冷漠清高的劲儿。”傅墨桐给白玲极力形容着。
“呦,是嘛,没听傅墨桐夸过哪个美女,看来是相当出众呀,我也去看看。”白玲正要去,我一把拽住了她:“你跟着一帮男孩趴在门口看算是怎么回事,等会儿体育课咱们两个班不是一块儿上嘛,你能看到她。女生里跑得最快的就是她,能比别人快一圈。”
“难得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等会儿我不跑步了,就站在操场边上看你们跑,我得好好欣赏欣赏她。”说着,白玲起了身就往楼下走了。
中考转瞬即到,大家已经没有太多的兴趣关注帅哥或美女,亦没有太多的话题。
无论是期待还是害怕,中考必然都要经历。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全班瞬间欢呼不止。书本纸张满天飞,顿时一片狼藉,学生们都被压抑得太久了。大家都跑到了操场上,外面有很多等候的家长。无论考得怎样,也没有太多再过问的,都开开心心离去了。考完试后,我亦是失态,连考试的所有用具都落在考场忘记带了回来。再回学校取东西时,考场已重新打了封条,没有进去。因为这一点,回家被父亲批评了。
中学的时光是短暂和美好的,离散但没有任何仪式,都匆忙中离去。只是十多年之后,同学们开始互相找寻记忆,又渐渐联系起来。也许是社会的打拼让大家觉得真情友谊难能可贵,或许是年龄渐长需要找寻失去的记忆让心灵有所安放。
又是北京深秋之时,蓝天之下满树金黄的银杏叶与金碧辉煌的殿宇红墙,彰显出北京的澄澈、大气、底蕴与厚重。总有人专程而来,只为在国宾馆墙外成列的高大银杏树下留影。满地金黄落叶亦是层层叠叠,低头捡拾一片叶子高举起来凝视,便拾起了许多纯真的回忆,那里也曾有过我们这些初中伙伴嬉笑打闹的影子。
有一天,邻居传来了好消息,我家住的这一片胡同要拆迁了。其实十年前这里就说过拆迁,却一直没有动静,但这次是真的,拆迁告示已经贴了出来。很多人是盼望拆迁的,对于成人来说,更多的是考虑可以改善居住环境,至少不必共用水龙头、不用隔三差五换煤气罐,冬天也不用烧炉子了。无论何时,也有充足的光线洒进屋内,不至于屋内再阴暗潮湿。对于孩子来说,就简单许多,住楼房还是奢侈的想法,很想体验一下。唯有一些老人,有些念旧,宁愿守着条件不好的平房院也不愿离开。
“听说是政府拆迁用地,不是商业开发用,可能给的补偿价不会太多。”
“咱们这拆迁没有回迁一说,都得走。”
“换个环境住也好,这地方有点住腻了。”
“不知道自建房算不算,自建房如果不算的话,我家补不了多少钱。补的钱也不够到别的地方买房呀。”
“听说自建房能补点,但是补的相对不太多。咱们就是随意说,关键看人家是怎么解释的。”
晚饭后,平时由于忙碌疏于走动的邻居们又开始在胡同路椅旁、槐树下扎堆聊天。聊得起劲儿,也不怕蚊子叮咬,大爷们摇着蒲扇,盘算着自己家的拆迁款。许是要不久分离的缘故,对于这邻居情谊,大家也多少有些不舍。
“家里西瓜屯得多,今多切了点儿,你们都尝尝。”北屋大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端了两盘子切好的西瓜页给大家分。“您别忙活了,这都吃饱喝足出来遛食的,再吃一肚子水回去。”旁边一大爷打趣着,手却是第一个拿了页西瓜往嘴里送。
“这西瓜好吃,是我儿子专程从大兴买来的,甜着呢。”北屋大妈说着看到西屋女人的孩子,也递给他几页西瓜:“给你家老太太和妈妈也拿过去。”小孩儿接了西瓜道声谢跳着脚的回去了。
拆迁办就设在能仁胡同东头的大院里,自从发了拆迁告示,那里常有人进进出出很热闹。对于在规定期限内签了拆迁协议的居民会有些许的奖励,大多数家庭不需要拆迁办费力做工作,就会主动签协议。
“这以后拆了,就得买远一点的房子了。白塔寺、西四、阜成门,这些地方的房咱那点拆迁费可买不起。” 我念叨着。
“这地方也不让回迁,祖祖辈辈住的地方现在住不了了。咱们回来是别想了,但也不能买太远的,不然以后做什么也不太方便。” 父亲回应着我。
当时,北京的房价基本还没有飙升。二环附近的房价六七千,三环的房价三四千,现在想来却是不可思议。那时,大多数人们的思想还是比较封闭,认为房子就是住的不是用来炒的,没有囤房的心思。在二环陶然亭公园不远处出售经济适用房,房价四千多一平米。当时政策宽松,填个表就能申请,没有过硬的审核。即便这样,父亲去溜达一圈回来,没有打算买,说是居住密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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