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跟王爷坦白两人的私情,说明自己的去意,至于王爷会潇洒地放她走,还是留她做人质,一切但听处置。
一走进刺史府,就感到气氛不对。果然,长史苏颖见到她时神情严肃,急急招呼她入内。王爷看到她,没说别的,只是递来一张字条。
“久闻长江水好,欲以所骑饮之。”
落款:段长秋。
“段长秋?!”离容惊呼,“鲜卑单于?”
段长秋一箭射到驶于长江下游的一艘民船上,上面带着这张纸条。
继钱茂山被废黜后,刚被提拔成司马的王姓将官接话道:“崔记室,这鲜卑单于口气如此狂妄,该如何回复,就看你的手笔了!”
“索虏陵纵,常在秋冬。春夏天暖草长,正是放牧之际,何必南来?何况江南这样的天气,对鲜卑作战颇为不利。”离容歪头皱眉道,“更奇怪的是鲜卑从来都是突发袭击,什么时候给人下过战书?这实在太不寻常了。”
“你想的,跟苏长史一样。”萧馥也是眉头紧锁,“雨季将至,江水上涨,他们未必敢来。……他们未必敢来,我们却不敢不作准备。”
谘议参军韩谟道:“州郡兵总数七千,恐怕不足以抵御鲜卑。”
司马王瑾之对离容说:“崔记室,我们正在商议,是否要征发三吴地区世家大族的僮客为兵。”
僮客即富人家的奴仆。其实这些僮客大多是零散而来的北方流民,因已依附当地世家大族,便于籍录征发。可他们中男女老弱皆有,平时干的是家务,还有大半在种田,跟农民没什么区别。
“僮客?”离容有些意外,“僮客虽然人数众多,且容易控制,但他们有战斗力吗?”
“没有。”苏长史答道,“我们已向上游的江州、荆州求援,不过……他们多半也怕鲜卑声东击西,绕道南下,肯定以自保为先,未必愿意举兵救远火。征发僮客,加紧操练,是眼前唯一的办法。”
离容知道自己的提议多半会被驳回,但她还是决定试一试:“江北豪侠所统流民,习战有素,且同仇敌忾,憎恨鲜卑。如今王爷养了一支囤戍广陵,这是近水而非远水,何不派他们上前线去?段长秋饮马长江之语是虚是实,或许……不必由州兵去探。”
语音落,厅里一片沉默。
离容将陆南生的回函递与萧馥,并向厅中诸人解释道:“陆南生不打算接受兵部尚书之任,他想在江淮间建功。”
韩谟笑了笑,说:“这是天降救兵,还是引狼入室,还真不好说。”
离容接话:“如果他有不臣之意,那么趁鲜卑南下,他正好坐山观虎斗,最后出面收拾残局,捡了大便宜。但若以王命驱之,使其守在江淮第一线,逼他与鲜卑交手,那么他若畏缩不前,就是他的罪,朝廷可以秋后算账。”
萧馥对离容道:“你这样盘算,是料定与鲜卑一战中,我军必败。”
离容无言。她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王瑾之无奈地说:“我倒觉得崔记室说得有理。反正陆南生手中有两万精兵,连兵部尚书这么大的饵都钓不走他,我们还能拿他怎么办?让他按兵不动,赌的是他自矜忠臣之后的身份,赌的是他还不愿做反贼,不敢拒王命。如果他真有反心,就算最后造反不成功,在他兵败身死之前,将我等一锅端,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长史道:“记室叫他上前线,他也可以暗自保存实力,故意败给鲜卑,然后名正言顺地退守江南。”
又是一阵沉默。
萧馥陷入两难,半晌之后,他终于开口说道:“总之,这是最后的办法,暂时不能用。”
离容见萧馥很犹豫,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王爷……想不想见见他?”
☆、难过美人关
“不见也知是英雄人物,怕见了就跟崔记室似的,难以忘怀了,呵呵。”萧馥调侃道。看来离容的心思,萧馥并不是完全看不出来。或者跟随离容去广陵查探的手下,早已将某些闲事跟王爷报告了。
离容刷地红了脸,噗通跪倒在王爷面前,叩首道:“王爷,我——”
“跪下做什么?起来。”萧馥笑着说,“既然是敌是友还说不准,那么与其剑拔弩张,不如暗通款曲。所谓疑人不用,本王是相信你的。你也不必自责,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或许有朝一日,我等的性命,还得靠你来救。”
厅中其余几人也跟着笑了笑,唯有离容汗如瀑下。
“崔记室,你现在就起草文书,招临海郡太守崔子胤前来建康,以其为扬州别驾,代本王主持州政。”萧馥已放过了之前的话题,转而道,“本王得去找万、周、顾、沈氏的人聊聊了。苏长史,你与本王同去。”
苏颖与离容各自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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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今年北方大旱,但长江一带却是淫雨霏霏。万弗萱是在元宵节以看灯为名出逃的。
背着特制背篓逆江而上,万弗萱走走停停,抵达江州时,已是二月底了。很快,她住进了牢房。
没错,就是牢房!
原来她在背篓上支起一块幡,上写“算命”二字,一路靠卖嘴皮子为生。谁知寻阳太守季伯卿平生最恨巫医术士,万弗萱一踏进寻阳境内,就遭遇了路人异样的目光。没等她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两个衙役已不由分说地把她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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