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什么?!我……”季伯卿急得抓耳挠腮。他语塞了,毕竟万弗萱说得没错,这几个月来都是万弗萱在努力地讨他欢心。他除了剿灭红梅山乱贼顺手把她救回府中,没有过任何表示。可是需要怎么表示呢?他以为自己的心意已经够明显了。他找了那么白痴的借口不让她走,又偷偷安排了媒人和聘礼,一心把她光明正大地娶回家,他还能怎么做?
季伯卿和万弗萱还没争出个结论,但见高衍与离容出现在十步开外。二人只得收敛情绪,休战片刻。
☆、暗室问君心
凉风洞在太守府后山的向阳面,入口开阔,周围的杂草早已被游人踏平。四下蝉鸣聒噪,好像也在抱怨这天热得离谱。
离容一行四人在进洞十余步后,拣了几块平石坐下,周围还有一些老人小孩。说起来,这座小山原本划在太守府内,是独属寻阳太守的一份清凉。但季伯卿得知此中乾坤后,就立刻撤了山下没必要的栅栏和卫兵,于是寻阳郡民才得以上山乘凉。
不蓄私产,与民同乐,季伯卿的为官风格可见一斑。
“哇,真的好凉!洞里洞外,冰火两重天啊。”离容一边感叹,一边向漆黑无际的凉风洞深处张望,“这洞里到底有什么机关?洞很深吗?”
“洞里全是岔道,幽深潮湿。至于冷风来自何处,郡中倒有不少牵扯神仙精怪的传说,不足为信。对了,洞内还有许多形态各异的钟乳石,你若有兴趣……”季伯卿指指刚从深处走来的两个游人,“我们可以借个手提灯笼,进去探探。”
离容看看高衍,又瞧瞧万弗萱,笑问:“怎么样?去不去?”
季伯卿立即行动,起身去游人手中借来烛笼。高衍依然一副悉听尊便的随和模样,万弗萱虽然心情不佳,但也不愿扫了离容的兴。
几人向深洞进发,越往里走,越能听见清晰的水声,但却看不到水在哪里流。
头顶的钟乳石千姿百态,很多长得就好像要掉下来似的,有几分让人心惊的危险之美。
走着走着,忽然,季伯卿手中的烛笼竟灭了。唯一可照明的光源消失,四下立刻漆黑一片。
季伯卿二话不说,先把夜光钗插进身旁的万弗萱鬓中。
紧接着,黑暗中响起离容的惨叫——
“啊——……别碰我!”
她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所幸一只手臂揽住了她才没有跌倒。她以为是高衍趁机占她便宜,失态地尖叫一声,不料这时耳边响起季伯卿的声音。
他道:“是我。”
离容松了口气。
还没等她谢过兄长,季伯卿就将她的手递给了高衍。
“高兄,麻烦扶着舍妹。”
说罢,他转头去寻钗子的微光。
“跟我走,我记得路。”高衍对离容说。他没有直接去牵离容的手,而是将自己袖口的布料塞进离容手中,以免有肌肤接触。
“我、我也记得路。”离容回道。
“你记得路,但是你会摔。”高衍胳膊一动,确认离容还抓着他的袖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们入洞不算太深,要退出去并不难。只有一个人觉得难,那就是万弗萱。
“流年不利,流年不利!”万弗萱心中暗骂。她对自己身在什么方位毫无头绪,凭直觉选了一个方向上前,却是越走越深。
季伯卿看着那个光点朝错误的方向跃动,心中无奈地一叹,但又不知怎地觉得有点好笑。
“你这是要去哪儿?摸黑去建康吗?”季伯卿跟在万弗萱身后,也不纠正她,只是冷嘲热讽。
万弗萱一听季伯卿在身后,顿时感到十分心安,但嘴上却不服软,问:“你咋跟来了?你这么能耐,还需要本小姐给你带路啊?”
“呵,是,是,是得麻烦你带路。”季伯卿道。
他任由万弗萱越走越深,自己默默地紧随在后。
“阿容他们在哪儿呢,怎么没听到他们的动静?他们是不是困在什么岔路里了?”万弗萱明明自己撞进了死胡同,却还在操心别人是否走错。她张口大喊:“阿——”
“容”字还未出口,嘴就被季伯卿捂上了。他深出一口气,在万弗萱耳畔轻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万弗萱掰开他的手,问:“哎唷,有话不能出去说吗?”
当然不能出去说,光天化日的,脸红被人看见怎么办?季伯卿反手捉住万弗萱的爪子,问道:“你刚才说,我们适合做朋友,是什么意思?早上不是已经同意嫁给我了么?是不是因为你……你发现你对我的喜欢,没有到可以嫁给我的程度?”
万弗萱想把手抽出来,无奈对方攥得太紧。
“不是。”万弗萱否认道,“我们相识不久,现在谈婚论嫁,或许是早了些。不过这不是大问题。我……有别的顾虑。”
季伯卿温柔道:“你说”
万弗萱回:“我……我知道我这人很闹,一般人受不了。但我想天下之大,总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我的怪人。我、我并不需要一个勉强忍受我的夫君。你修养好,虽然心中倾慕的是贤良端正的闺秀,但依然能包容疯疯癫癫的我。可你忍得了我一时,忍不了我一世……我知道,你所谓的‘清名’,其实更多地是为我的名声考虑。但你真的不必这样。我既然敢住进你府中,我就敢承担后果。我若是还没找到那个人,我就会继续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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