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庚汣走到头了,现下人心不稳,这个大少爷又是小娘肚子里出来的,跟她不是一条心。陈禄思分了一部分人单干,都是手上有门路的,和原纪搭上线了,莫箐想一锅端,让我们先养着别杀,怕漏。”
赵伏波眼角带笑意:“好啊。”她心平气和地,“你安排几个目击证人,有消息就拨公安热线,让人都盯着点。”
侯二说:“对,我也……啊?”
赵伏波:“啊什么,人民警察比我们专业,还以为在特区混。我正经做着生意,是宣义的纳税大户,掺和这些事可以,动手就心有余力不足了。”
“可是那边……”
赵伏波打断:“以前没穿鞋,豁出去干,现在你站在岸上还往跟前凑,生怕鞋不湿?”她上身前倾,夹紧眉头,“赵怀赫怎么栽的,忘啦?”
侯二闭上嘴。
“莫箐那边先稳着,我知道她不信任局子,但宣义不比宾云,这边有魏家的面子,司法和检察院也有人,我让老严交代一声。”
侯二插道:“莫箐能联系到我们,她在宣义肯定也有人,瞒不了多久。”
“我对她的故事十分神交,但她对人命已经没什么概念了,这把谈不拢。”侯二刚想开口说什么,赵伏波抬手止住他话头,“她是让我敞开门户,把整个宣义的人命都押上桌,不是大不大的问题,没这种赌法,跟不了。”
“那这把……跑?”
习惯是根深蒂固的,在宾云骏台那时候,出赌场入舞厅,牌太垃圾直接弃的比比皆是,狭义上“跑了”的也不少,顺嘴就把话溜了出来。
刚反应过来,赵伏波已古井不波道:“你跑哪儿去?你一个和尚是跑得掉,我家大业大,庙搬不走。——我有说过下桌?莫箐和陈禄思那叫窝里反,我们是外人,不好插手,但可以带上老朋友一起观望。”
侯二仿佛领悟到了什么,赵伏波垂下眼,睫毛盖出一小片阴影。
“分点人手,关照一下原童朗,他想下海,帮他一把。”
正事谈了七七八八,侯二咽干喉燥,把床摇起来一点,伸手拿了片西瓜,埋头吭哧吭哧,赵伏波扣好袖口,站起来时随口道:“我们才是地头蛇,外地人的话,听听就好,别牵了鼻子就走。”
踱步到门口,又翻起手腕扫了一眼时间:“侯二,你要是聪明点,能省好多事儿。”
侯二:“……我下辈子争取。”
赵伏波摸出烟盒,倒出一根咬在齿间,笑了笑:“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别碰上我了。”
她转身开门,过道弥漫着呛鼻的消毒水气味,侯二的声音跨越阳光,如影随形:“那怎么成,奈何桥还得靠头儿给我指路。”
日头一晃,佛团巡演已经到达最后一站古榭,顺风顺水。
潜心创作中的麦芒倒出了点小状况。
科小丰皮糙肉厚,苏善琦是个锯嘴葫芦实干派,按理说两人王八绿豆,不会发生摩擦,不巧的是科小丰那几天例假,暴躁如一头河马,更糟心的是,俩姑娘小日子撞到一块去了,这一下子,火山赶上地震,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
科小丰后起之秀,旧戏班子出身,哪儿比得上苏善琦博闻强记、受过高等教育的狂气大学生。被怼得气不出话,回去就打飞两个桌球,自己在卧室里憋出来一首流俗曲子,也没让人审,去乐器房捣鼓一上午,单打独斗从头唱到尾,做完了就往音像店一寄,回屋蒙头大睡。
音像店老板是老熟人,店开在东楼大厦那条街上,新人集训时期经常上门收购旧磁带旧碟。收到这份封面用鬼画符写的“脓疮”碟片,照老规矩,洗之前试听了一下,觉得还行,就放门口的大音响里唱了两天。
五天后,一度登顶KTV金曲。
科小丰:“……”
科小丰早上五点吊完嗓子,开始例行面壁。
为了这首莫名其妙风靡了的歌,她硬是在御苑窝了一星期不敢去HJ大楼,七点另外两个人打着哈欠下楼,一人一根油条投喂她,就围着桌球打转儿了。
科小丰嘴里塞满油条,很老实地与墙壁面对面。
主攻手孔春秋撑着台球杆,啧啧:“我们队长,牛批,在佛团演唱会期间横扫KTV半壁江山。”
副队韩矢瞄准了黑球,一杆入洞,淡淡回嘴:“还美呢,就那个歌的完成程度,等着苏阎王扒皮吧。”
“队长内皮,厚实,里外套三层,不怕。”
“也不知道双队长couple怎么会有人站,简直就是梅花鹿和河马。”
“可惜褚哥是个弱鸡,我单手控球都能赢他,否则韩副你可以考虑走一个。”
“腕子掰不过科队,男人何用。”
科小丰抵着墙,很痛苦:“你们俩,唱啥啊,浪费人生,怎么不去相声社呢。”
是福不上门,是祸躲不过,科小丰除非出席活动,基本在御苑吃瓜。某天半瓢西瓜刚吃完最沙的几口,就接到了苏善琦亲自打过来的电话。
苏善琦干脆利落:“《脓疮》是你写的?一个字、一个音符,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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