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不好?”
“连下了四次病危通知,现在仍未脱离危险。”
生死攸关,褚沙白情绪也低沉下来:“谁来的电话?”
“朱定锦,让我告诉你一声,麦芒听到事儿已经在跟她商量凑钱,尽点心意,毕竟就算救回来,后续治疗费用也颇为可观。”
褚沙白听到“钱”就觉得耳朵疼,麦芒打官司,姜逐老婆本,他家吞钱不眨眼的皮革厂,还加个生病老头,钱钱钱,身价过千万的一窝穷耗子,说出去谁信。
陆沉珂的住院费还是他借的,这种筹钱的事轮不到他,小朱打电话的意思估计是代他的份一起“表示”了。
照顾好陆老头,褚沙白一身臭汗回到御苑,一开门发现科小丰坐在沙发上没走,电视上晚间新闻噼里啪啦播放车祸事故的惨痛画面,褚沙白一边换鞋一边听个响儿,溪池-宣义的高速路上一辆钢材运输货车超载侧翻,钢条刺入左侧车体,这些钢条没有伤害到驾驶员要害,致命的是车顶被整个挤压下去,顾小律颈椎受损,生命体征一度垂危。
科小丰见了他也是颜色郁郁:“回来了。医生说大脑在抢救前就已经严重缺氧,人救回来也不太乐观。”
“不太乐观?”
“植物人。”
玄关处放着一份报纸,褚沙白拿起来翻了翻,头条就是货车侧翻造成后续车辆的追尾事故,一共四辆车不同程度追尾擦碰,伤亡达五人。
褚沙白一拳锤在鞋柜上:“那杀千刀的货车驾驶员呢?”
“也在抢救。”
这时朱定锦从厨房里出来,端了两杯绿油油的蔬菜汁,姜逐跟在她后面,手里拿着一杯喝药似的咽,科小丰心情不佳,没有反抗就拿了一杯。
褚沙白缩在沙发边,死活不碰,捏着鼻子道:“顾导回老家干什么?家里老人病了?”
朱定锦也不催他,只督促姜逐喝完:“顾导在溪池的老房拆迁,他父母不签字,被骚扰到没办法,八百里加急催儿子回去。”
穷得卖裤子的褚沙白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拆迁安置费:“旧城改造,有钱拿啊。”
科小丰摇头:“关键他父母的小区不是危房啊!才建了不到二十年,处于黄金地段,改建高层可以赚一大笔地价!”
科小丰上身动了动,接下来低语,与他的预感不谋而合:“官家盯上了那块地,顾导回去是跑信/访的。”
褚沙白反应过来:“你怀疑是截访?”又皱眉,“这截的方式太不要命了,不太像。”
科小丰耸肩,咕咚咕咚吞蔬菜汁。
褚沙白等着朱定锦发表一下高见,但朱定锦一直没有说话,等姜逐和科小丰喝完,她接过来拿去厨房洗了,客厅只听见哗哗的水声。
人事无常,一条命横在眼前,几人基本没睡好,第二天一早被鸟啾声唤醒,又听说顾小律昨夜差点没撑过去,呼吸突然微弱,心脏供血不足,立刻推入手术室抢救,除颤三个半小时,千辛万苦从无常爷手里抢回一条命。
顾小律情况一直不好,消息又瞒不住,担心远在溪池老家的两位老人家高血压一倒倒俩,陈西源已经连夜赶去溪池。
业界相识的人亲眼所证了一次“人命脆如纸”,近几日活得分外小心,走路都不走广告牌下面。更多的人长吁短叹:顾小律和萧大丞好不容易将人捧出来了,没享几天福,给一场天降横祸毁了,真是命运多舛。
佛团近期为了海外场的舞台互动,开展英语封闭式集训,吃住都由公司特别安排。陆沉珂病情不见好转,褚沙白又不能过去,只能让管彬杰每天两点一线,给老爷子捎点吃的。
赵访风在HJ大楼顶层翻阅集团第三季度报表时,她姐姐正从楼前修剪齐整的花圃间走过。
“告诉莫箐,是时候了,这世上哪有天网,有需求,有利益,就是杀不尽的。”
侯二:“顾是那边做的么?”
赵伏波神色不动:“汪文骏收到警告,还在与原童朗拉扯;陈禄思也不至于捡芝麻丢西瓜;莫箐更不可能高调,他们没理由这么做。”
“那是溪池地方做的?还是意外?”
赵伏波摆了摆手,没有多说。
北风带寒气,她将衣领略微竖起,问道:“你的人还看着陈么?”
“还在,不过出省的话,路线不熟,不方便,要换溪池那边接洽的人吗?”
“继续用同一批。”
不多时,跟着陈西源的人递来消息,陈西源在溪池的活动不安分,除了照顾二老,也就“强拆”一事去了几趟信/访部门。
侯二觉得把人劝下来较为保险,念头刚起,又自嘲地笑笑,什么时候居然这么开始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了。大概赵儿对他多了些关注,他也不太希望听到他的坏消息。
面对他的“避而求安”提议,赵伏波没有表示:“安全?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安全,我不是还得聘你做保镖吗。”
她又道:“如果想一个人‘安全’,不如把他非法拘禁,没收一切尖锐物品,绝食就给他吊葡萄糖,这样他活到寿终正寝没问题。”
侯二默然,这样磋磨人的意志,活着,和死了也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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