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锦扭头问:“怕不怕?”
姜逐低头,指着楮沙白,在她耳边说:“这个人是嫉妒,他没人送考。”
朱定锦:“可把你得意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得意死你。”
楮沙白:“……”
郑隗噢噢起哄,大力鼓掌,楮沙白叫道:“小朱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是破坏公安秩序,打牌出老千,你男朋友要被揍的我跟你说。”
眼见要闹成一团,漆过的铝合金门从里面开了,走出一个穿皮袄的人,手上是一叠名单,拿笔敲了敲墙:“姜逐,姜逐进来,时间到了。”
考核顺序按照总分榜的排名,刚刚轻松起来的气氛又在紧迫中凉下去,姜逐抱住她,脸深深陷入她的围巾里,随后才放开她,跟工作人员进门。
门咔哒关上,丁一双嗓子里呜出一个响,又忍不住去放水。
腰间忽然滴滴响,朱定锦拿出来看了一眼,抬头朝楮沙白比手势:“我出去打电话。”
电话亭就在怀钧对面的车站旁边,拨通后,张宏起那嗓子如饿虎扑食急吼吼道:“小朱?还差一个群众演员!还差一个!你快过来救场!”
朱定锦把话筒拉远:“不了张哥,我男朋友终考。”
张宏起一听来了劲“中考?换男朋友了?拐带未成年人可是违法乱纪啊小朱同志。”
朱定锦:“我谢谢您了,你家中考在冬天。”
那边背景音乱糟糟的,张宏起又嚷起来:“小朱你快来救人,我手底下的人全派出去了,就你还闲着。”
朱定锦换只手拿话筒:“张哥,张老板,群演你随便找个素人也能上,我这闲着没事干不是公司的意思吗?”
“你知道是哪部片吗?就是跟胡总刘总吃饭的那个大制作,你进去演个兵,台词不多,‘啊’一声就行,完了就去拿钱。”前半句听起来还人模狗样的,后半句暴露他的野心,“隔壁是傲峰的剧组,魏影后监制的新戏,你快去快去,混进去替我讨个签名。”
“别人都是赶鸭子上架,你这是赶我偷地雷呢。”朱定锦道,“魏璠一颗原子弹摆那镇着,回头我让人给轰出来,禁戏三年五年,你脸上就有光了?”
张宏起:“你这都什么话。”一连串地瞎叫唤,“祖宗,姑奶奶,汉高祖,关二爷,观世音菩萨,组织信任你,这种抗炸药包的重任就你能做。”
“做完两腿一蹬,闷头一张棺材板,化成坟头一缕青烟?”
张宏起急了:“你不要在电话里跟我扯皮,小朱,你不去也得去,没得商量。”
沉默,过了会,朱定锦唔了一声,说:“那行,我收拾一下,地址给我。”
张宏起眉开眼笑:“——这样就对了,宣义南环路外六一村,你记着。”说完又感叹,“早答应不就成了,还绕这么大一个弯子,青春期早过年纪了啊小朱同志。”
朱定锦笑:“人没有点反骨怎么行?张哥,我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都是反的。”
搞定一桩事,张宏起也乐于与她说几句俏皮话:“是吗?有那么多?我怎么看不出来。”
“因为外面披着人皮呢。”
这话越听越渗人,张宏起打了个囫囵场:“就这样,挂了挂了,你赶紧去,别忘了签名。”
朱定锦回东楼,开始收拾东西,围巾挂脖子上晃荡,楮沙白过来问:“怎么了?急事?”
朱定锦道:“嗯,公司的事,帮我告诉姜逐一声,我去剧组出外景,可能要几天功夫,如果打不通我电话也别急。”
楮沙白:“行,我告诉他。”
“谢了楮哥。”朱定锦背起包,往考场的窗缝里瞧去一眼,呵出的白气给玻璃蒙住一层雾,她画上个笑脸,转身走了。
……
北环路,一辆轿车飞驰。
腊月傍晚天泛青光,阴云密布,飘起细碎的雨刀子,车窗上全是刮出的水痕。
宣义城北是市内有名的富贵区,几大龙头都在这片风水宝地置办房产,车道去年新铺的,路中间的双向线崭新发亮,天昏昏暗的阴天,路灯提早亮起,占地一方的赵宅淹没在濛濛烟雨色中。
轿车右拐驶入赵宅,在花坛前熄火,佣人打着伞上前开车门,将黑伞罩在上空,怀钧集团总经理赵访风从车内伸出一只高跟鞋,轻轻踩在地面上,确定雨水并不没鞋底,弯腰从车中下来。
佣人们前后左右撑起四把伞,簇拥她前行,她穿过庭院与花廊,往右匆匆一瞥之下,隐约瞧见一点烟头的火光。
佣人不会在这种地方抽烟,赵访风顿时惊叫起来:“谁!”
一个虎背熊腰的人影从阔叶植物后面走出来,把烟放手掌里捏灭,不好意思笑道:“抱歉赵总,是我,侯二。”
赵访风刚安下去的心,在某个瞬间又提起来。
侯二是一个保镖,工资不走公司财务渠道,由某个账户单独开出,他也只听命于一个人。
赵访风猛地抬头,望向赵宅,那里透出淡淡光亮,应证她的猜测。
——它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赵家法定继承人,怀钧集团董事长,赵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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