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枭图_十载如憾【完结】(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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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法不想几个问题,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晚来天》究竟输在了哪里?

  是唱腔、词曲深度、还是与《红泥》的契合度?

  如果苏善琦参与了制作,是不是这局胜出的会是他们?

  对……苏善琦。

  失败的变数会是她么?

  楮沙白掌心汗湿,恍惚听见郑隗在问:“……做了这么久,可以当单曲发出去,收录到下一张专辑里吗?”

  “不行。”

  管彬杰出声之前,楮沙白抢先打断,他双手撑住头,低声说:“这首曲子就是为《红泥》做的,没有再利用的道理,丢了吧。”

  管彬杰胸口一沉,心道坏了。

  他的预感不是没由头,往后多日,守望团内部气氛持续低迷。楮沙白虽说不让《晚来天》公布出去,自己却像着了魔一样重复从早听到晚。

  他甚至想去找来参选曲一一对比,可惜《空山松子》已被傲峰选录,处于密封状态,管彬杰也搞不到。

  成员还能在副队的低气压下糊口饭吃,依仗的是队长态度一如既往的平和。

  姜逐这个队长,管彬杰也是服,一方面觉得他没有良好的沟通交际能力,做不到楮沙白那样面面俱到;一方面他实在太定了,选拔结果没出来之前大家都在说“大不了没选上,就当人生经历了”,这样的话多半是安慰自己,说完依然对此抱有强烈期望,依然在乎任何评价与谩骂,只有他一边心如止水一边对生活满怀热情与温柔。

  他有负面情绪吗?

  有,朱定锦去青蛇沟那半年,他也从夏转冬。

  郑隗与丁一双私下七嘴八舌许久,一致认为:“楮哥该去谈个朋友,谈了便如得道高僧,出神入化半夜飞升。”

  六月天,日光发白,人跟人之间恨不得隔出一个六尺巷,风扇开到最大档,呼呼旋出热风,朱定锦坐在姜逐腿上,手里捧了本从阿黄那借来的菜谱。

  朱定锦耐热不耐寒,但见姜逐衬衣领口处打湿一片,就要从他腿上下来。

  姜逐不松手,朱定锦拍他肩膀:“热死了。”

  “那我们去客厅。”

  御苑不是新建的,没给空调机预留外部台架,因此布置内部家具时,只在客厅摆了一架笨头笨脑的台式空调。

  二人下楼关门关窗,开了空调,姜逐没用过这类时髦货,试探着按了按遥控器,一股迎面热风喷出来,吹得人发烧。

  还是阿黄擦着手跑来,调好风向与温度,顺便倒了两杯苏打水。

  凉快是凉快了,但客厅私密性基本等于零,没一刻钟,丁一双、郑隗、郭会徽与孟佳荔纷纷被门缝里的冷气引来沙发,满满当当围了人,做什么的都有,后来孟佳荔掏出纸牌,聚了四个人在瓷砖地上玩斗地主。

  朱定锦靠在沙发上,一只脚被姜逐捉住剪指甲,有一搭没一搭与他说话:“楮哥心结还是没打开?”

  姜逐磕了磕指甲钳:“一直在反复听《晚来天》。”

  “你们跟陈西源关系怎样?信得过么?如果还行,让他私下将音轨送一份过来,听完销毁。”朱定锦眼睛不离食谱,“别让傲峰知道,不要泄露,应该不会被追究。”

  姜逐想了想,摇头:“没有很深的交情,”

  朱定锦翻过一页,不说话了。

  她看东西荤素不忌,说明书、产品配方、函数与诗歌,有字的都看,不存在枯燥或有趣之分,有次她抱着姜逐的乐理书看了一下午,楮沙白路过看到,皱皱眉,朝姜逐悄悄说:“你不觉得小朱的阅读方式很奇怪吗?”

  姜逐说了句实话:“你觉得什么都奇怪。”

  “我没开玩笑。”楮沙白斟酌,“就像小孩子一样。”

  “小孩子?”

  “我小时候听奶奶说过,知识也会形成压强,小孩子因为自身的匮乏,无意识地从饱和的外界汲取大量信息,有用的,没用的,正确的,错误的——直到维持到一个适应生存的平衡点,开始往外输出,再获取就得靠有意识地有限阅读了。”

  楮沙白指了指:“按理说,一个成年人,应该清楚什么值得看,什么可以省略,以达到时间的最大利用率,小朱这种……除去孩子,我只在蹲厕的人身上看到过。”

  他又道:“小朱贫乏吗?我觉得不,那只剩第二种了。”

  “生活于她而言很广袤,也极度无聊。”

  一连串的“王炸”终于把唯一没有享受空调的楮副队给炸出来了,楮沙白沉着脸去厨房倒水,客厅陷入短暂的安静,郑隗火速收拾掉散乱的纸牌,拿出一沓五线谱装样子。

  楮沙白倒完水后没有回房,来到客厅一屁股坐下,没理做贼心虚的斗地主四人,直截了当问朱定锦:“我想要听一听《空山松子》,就想弄明白差在哪里,你在顾导手下拍过MV,如果我向他们要,这事有戏么?”

  朱定锦合上菜谱,慢慢道:“不太容易,你们没交情,《红泥》上一首主题曲就是因为提前泄露,直接被砍,这次不用傲峰提醒,陈西源那边也应该知道严重性。”

  “如果……”楮沙白声音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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