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枭图_十载如憾【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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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肉的还是鸡肉的?”

  “加豆芽的。”

  姜逐说:“要吃点肉,下午跑来跑去消耗大。”

  朱定锦想了想:“那就要鸡肉炒面。”

  姜逐:“好。”把糙皮磨干净的筷子递给她,起身去叫店老板。

  店面狭小,老板兼职厨子,直接架了口黑锅在门口炒菜,打的是“香飘十里”的主意。这儿经常有怀钧的艺人光顾,一来二去,店老板听到一盘鸡肉炒面,就知道是训练班的——像陈西源那类出道的,一开口就是十样八样的菜,老板满口跑马:“又偷出来改善伙食了?我说你们公司不如请了我去得了,天天烧不重样的,炒面炒饭拉面米粉,啥刁嘴到我这儿都服帖。”

  姜逐笑笑,说:“多放点肉。”

  店老板答应:“好嘞。”一手把面从盆里捞起来,放到油锅里一炒,大勺子从调味罐里勾出大半勺酱油、一小勺黄酒、一撮辣椒粉、沾勺底儿的胡椒粉,迅速搅和翻炒。

  外头天阴阴的,朱定锦缩在围巾里,不时看一下外面,姜逐和老板说了几句话,开始把大敞的门板稍微拉起来,门板和沟槽都是木头做的,受了潮,涩得不行,怎么拽都只能挡住一点风,姜逐抬头对她做了个待会回来的手势,朱定锦以为他去买喝的,点头允了。

  过了一会,姜逐顶着风回来,走到桌子边,背对风口,从怀里掏出一个热滚滚的烤红薯,放到她手上:“你拿着。”

  “你不吃吗?”

  “太烫,你先捂手,凉一点我再吃。”

  “多少钱?”

  “五毛。”

  朱定锦放手里掂了掂,又拢在手心,把脸贴上去暖了暖。

  老板把炒面端过来,看见朱定锦抱着冒热气的大红薯,笑呵呵地瞅了两眼。朱定锦不好意思地往围巾下面藏了藏,等老板转身走了才拿出来,把留有余温的红薯递过去,姜逐轻轻应了一声:“我回去吃。”

  朱定锦知道他担心什么,把围巾解开一抖,罩他头上,往旁边坐了一些:“你在这里吃,老板不会看见的。”

  围巾沾染她的体温,还有凑近了才能闻到的皂香,姜逐用脸蹭了一下,有点留恋上面的味道,任她拉住自己坐下,贴着坐在一条长凳上。他撕开烤黑的红薯皮,里头黄澄澄,又拆了筷子,夹了一点中心软糯的红薯肉,用手在下方接着,喂到朱定锦面前。

  朱定锦一口闷下。

  两人做贼似的回头看矗立门外寒风中炒菜的老板,看老板没时间搭理才安心。

  红薯吃了三分之一,老板不知什么时候闪到桌子边,姜逐抬头看到,有点尴尬,正要遮一下,老板递了把勺子过来:“吃吧,没事。”

  腰围六尺的老板又招呼客人去了,朱定锦扑哧笑了一下,把蒙在姜逐头上的围巾拽下,扒拉他的头发:“下次还来这家吃。”

  姜逐随她:“好。”

  “下次我要牛肉炒面。”

  “好。”

  两人吃完一盘面,姜逐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离两点还有半个小时,他顺了顺围巾给朱定锦挂上:“我送你过去。”

  朱定锦想起楮沙白的叮嘱:“不行,你下午还有声乐考。”

  姜逐只顾给她系围巾的结,不说话。

  朱定锦:“还缺?”

  姜逐思考了会,终于开口:“不缺了,上次被楮沙白夺了魁,这回我看看能不能把他压下去。”

  朱定锦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得意。”

  关于这类内部考核,经常有媒体批判怀钧训练班就是一片养殖地,自发的、选秀的、星探发现的,荤素不忌地塞进一个笼子,搞了一套完整的“窝里斗”体系,卷闸门的门后面挂着一张黑板,那就是所谓的总分榜,每次进行各类考核后都会重新排名,写上崭新的□□笔字。

  这张板子的数据几乎等同学校里的模拟考成绩,公司会定期派人将数据封存送回本部,谁出道谁留训,谁的资源多谁是试验品,全靠上面的高层评估这些数据。

  四年以来,最上面两个名字一直维持“齐头并进”的架势,在姜逐还没签怀钧的之前,楮沙白曾是训练班一霸,下面的名字流水般起起落落,他一人独孤求败。

  然后就来了个东方不败。

  班上的新人,大多都抱着“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挤下一个是一个”的心眼,每次考核前几天,小花样小把戏玩得溜溜的,上头也不管,颇有种让艺人提前体验“娱乐圈深水历险记”的态度。

  朱定锦不知道姜逐刚来时有没有中过招,认识一年了,他依然老实孩子一个,买东西都是他去跑腿,内向,温柔,也就跟几个同住一起的室友小闹几下,架都不会吵。

  出门时姜逐把钱放到锅台上,用一根锅铲压住飞卷的纸钞,恳切道:“谢谢老板。”

  店老板在油烟里中气十足喝了一声:“客气啥!”

  走出备正街,一到怀钧的训练班巷口,朱定锦就把姜逐往里推:“斜对面就是公交站,我又不是不知道虹湖天桥,你回去备考。”

  姜逐自己不迈脚,被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推进巷子:“身上有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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