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枭图_十载如憾【完结】(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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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探身爬去后座睡,躺下没一会,姜逐从前排伸手试她手背温度:“冷吗?”

  朱定锦挠了挠他手指:“还好。”

  这个回答显然没有任何建设性。

  话很冷淡,行动却越来越不老实。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俩词往瞳孔里一晃,面部肌肉就无自觉地会心一笑。

  十分钟后,朱定锦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也忘记了姜逐何时脱离前座,她感到他的五指伸到内衣里,摸到她的脊背,又顺着她柔软的腰线往下,耳朵笼在他呼出的热气里。

  刺人的毛衣被抛去驾驶位,这时候真该感谢驾驶证,换掉一个恼人的发光存在。

  翻来覆去间,朱定锦坐起身,身上只剩单衣。

  她俯身吻姜逐胸口,让若隐若现的轮廓显出来,再将衣服撩起一半。

  一只手按在她后颈上,他克制而沙哑嗓音带着喘息,扬起脖颈时,冬月清辉,能看清因为吞咽而微动的喉结。

  春宵一刻,朱定锦忽然冒出一个有点好笑的念头。

  “不租车是对的,自己的车,管他怎么折腾。”

  一路走走停停,路景枯燥无味,心思难免浮动。

  朱定锦事先与姜逐讲好,路上随你,到清月山就收敛,不能整天围着床笫打转,跑远路住旅馆,傻子才会做的事。

  抵达目的地,二人在山脚找到一家旅馆,隔壁是一伙散客旅行团,导游口灿莲花,吃饭时遇见他俩没跟团,立刻放下手上馒头游说他们进团,价钱打七五折。

  姜逐花十块钱从她那里买了一份指南,婉言谢绝邀请。

  第二天爬山看日出,需要早起,晚上姜逐灌好水捂子塞到朱定锦脚下,安安静静地在她身边睡下。

  清早四点半,旅馆内人声鼎沸,导游履行她人工闹钟的义务,举着喇叭喊:“都起床啦起床啦,晚了不带啊!”

  朱定锦打着瞌睡起身,木头木脑地洗漱,没有东西依仗还站得住,穿裤子时挨到床,“咕咚”一声倒回去,顿时觉得舒展温暖,二话不说睡过去了。

  姜逐再拉她起来时,她恍惚觉得天已经亮了,睁眼见到天花板上一颗锃亮的大灯泡,再瞥往窗外,还是昏暗的。

  “几点了?”她挡住灯光。

  “五点。”姜逐蹲下给她穿鞋,“天亮得晚,还来得及。”

  朱定锦困得七倒八歪,将额头架在他肩上,问:“日出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承载着人对永恒的想象吧。”

  东边升起,西边落下。

  周而复始,一成不变。

  今晨日头赏脸,旅客们托儿带老苦不堪言爬上高峰,老人喘小孩哭,在导游的吆喝声中站到安全位置,分享零食与饮料,谈儿说女,等着“景点”徐徐升起。

  云层中浮起金边,深沉的蓝与灿烂的橘碰撞交融,引来一阵欢兴鼓舞。

  朱定锦靠在姜逐身上,困意消了,近乎肃穆地目睹日出过程。

  古往今来,它被冠以“希望”、“朝气”、“正义”、“生命”之类的词,看一看十年少,不好好感动一番都枉花票钱。

  真较真起来,不过是数万千米外一个黄矮星,自焚般释放光和热,它也不是拥有无尽寿命的,只不过那漫长的岁月由无数人的一生堆叠而成。

  人为定义,人为推崇,人为颂赞。

  朱定锦闭上眼,眼球残存烧灼感。

  “它是永恒的么?”她问。

  姜逐想了想:“也会因为黑夜的升起而西沉。”

  很多时候,在一生的后半场旅途中,不知道哪里会应验年轻时某句无心之言,像一个早已埋下的暗喻,轻轻一牵,就在回忆中的某个画面中砰然炸开。

  这幅画中,有一轮初升的明日。

  清月山,顾名思义,最出名的属夜晚银盘高高挂,但月亮没能在远客面前露脸,来自宣义一个电话令它惨遭抛弃。

  这时候匆匆来电,通常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话筒那头一开口就不太妙:

  “出事了!郑隗聚众斗殴,目前已被刑事拘留。”

  第39章 局子

  宣义的夜晚总是很热闹,即便雨夜也别有一股“嘈嘈切切错杂弹”的喧嚣。

  丁一双软成泥一样瘫在卡座上,眯着眼,在他视野里任何东西都由红绿蓝三色构成,荡成三块交叠的虚影。

  似乎刚刚腰上有什么东西嘀嘀嘀地响,恼人的很,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摸过来,按掉,让他快炸飞的脑壳重新舒缓下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倒了。

  不过这种“倒下”的滋味莫名的好,背心沾汗,湿抠抠的,他皮肤开始难耐地痒,于是扒开毛衣,在身上四处抓挠。

  这时有什么人靠近,跪在他身边,双颊微缩,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贴到他脸上,哺乳一般,然后他齿间被推入大股的白烟。

  烟丝仿佛有生命,钻入他的鼻腔,流进他的肠胃。

  他晕头转向,通体舒坦,往外吐出白色的气,嗓子里配合地发出“呜呜呜”的鸣笛声,惹得四面八方传来笑声。

  他也笑了,觉得自己特像一列进站的蒸汽火车。

  过完了这醉生梦死的一夜,“郑隗斗殴”的晴天霹雳才劈到他头顶上,丁一双垂死病中惊坐起,往身上一抹,好家伙,只剩一件衬衣,毛衣静电呲呲打得痛,他烦起来朝桌底一扔,扯过皱巴巴的羽绒服往身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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