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把空闲时间没处花,她用积蓄买了一台电脑,东捣鼓西捣鼓,主机拆了又装,从废品站淘旧电脑书,装了小半个柜子。姜逐经常忙到半夜回来,家里只有书房的灯亮着,满地的零件与书,电脑上没有常见的图片网址,全是层层叠叠的篮框与黑框。
就在姜逐担心朱定锦是不是要去做个在众人眼中神秘非常的“Hacker”,她又一夜之间对代码失去兴趣,开始循规蹈矩玩游戏。
跟什么书都看一样,什么游戏都玩。
前一天姜逐看她还在打Q版连连看,后一天已经变成一张3D地图,丑得不堪入目的模型人物跑来跑去做任务。
连续几天被冷落的姜逐心生委屈:“好玩吗?”
朱定锦双手飞快操作,头也不回:“好玩。”
姜逐坐到她身后,沙发垫子往下一陷,邀功似的:“我今天十点前回来了。”
朱定锦:“哦——手别挡屏幕。”
出于补偿的考虑,捉住他的手亲了一下,放回去:“你先去睡吧,我要带人把这个副本过了。”
姜逐被她碰过的手背又热又痒,更不想孤枕难眠:“不能暂停,明天再打吗?”
“……”朱定锦沉吟了一会,手底下一个走位避开攻击,“不太能。”
但架不住姜逐的磨人劲儿,打了十分钟,实在没辙,往频道里打了一行字,摘下耳麦挂到桌角,回身坐到姜逐身上:“好好,暂停,回房睡。”
心满意足的姜逐抱着人回主卧,双手腾不出空,电脑显示屏与主机自然忘了关——唉,偶尔一次,费电就费吧。
也没见着游戏频道刷出的惊怒大字。
——“我操!开荒啊!指挥撂担子了!”
——“什么骗鬼理由?过夜生活去了?老孙要问一问,是哪家盘丝洞的妖精坏的事!”
——“退了退了,还打个屁,吃夜宵去,三点等指挥来再上。”
凌晨,姜逐起来上厕所,见书房的光亮着,进去一看朱定锦坐在电脑桌前,不满地将头埋到她肩颈上,双眼半睁,带着刚醒的朦胧鼻音道:“怎么又在打游戏……”
朱定锦嗯嗯地应付他:“快了快了,Boss推掉就去睡。”
说到做到,Boss血槽清零,频道刷出一片欢歌笑语,朱定锦站起身把烟头碾到烟灰缸里,关掉主机与吊灯,与他一道走出书房。
第二天早上,姜逐醒来时莫名一个激灵,在晨光中轻轻皱眉,烟?
她以前抽过烟吗?
朱定锦还在身边熟睡,恬然安静,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烟味,他疑虑重重走去书房,没找到任何与烟有关的东西,打开客厅与厨房的两个垃圾桶,也没有烟灰缸与烟头,甚至连烟灰都没有,干干净净。
种种迹象表明,是他昨夜脑子不太清醒,错把梦当现实。
他穿好衣服,看了看表,回到软蓬蓬的大床边,俯身凝视安睡的朱定锦,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一晃眼时近端午,街上到处是包粽子的小摊贩,肉粽五角七分一个,糖粽四角五分,红线串起来,末端挂了几颗玻璃珠子。
朱定锦下楼问好价钱,买下两串,她吃咸肉的,姜逐爱吃豆沙,入手还热乎,她抱在怀里回屋,剪下一个剥开,其余放到保温锅里等姜逐。
吃到一半,防盗门哐哐捶得震天响,带着一种“不开我就拿脚踹”的孤勇气势。
听声响绝不可能是姜逐,他就算没带钥匙,也不会是这种敲门方式。
在扰民般的捶门声中,朱定锦放下肉粽,从“猫眼”往外看,这小东西做得劣质,楼道又暗,模糊看出是个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
她顿了顿,扭开门把手。
紧贴门口的孟佳荔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一惊之下僵住,愣愣地看向她,面孔上似有悲苦一闪而过,随后百米冲刺般扑进来抱住她,同时爆发出嚎啕大哭。
朱定锦:“你……”
她扭过头看向桌上吃剩的半个粽,又仰头看看天花板,最后委婉道:“你先把鞋脱了,好吗。”
光是擦去孟佳荔源源不断的眼泪鼻涕,就用了半屉纸巾。
朱定锦好不容易等到她泪腺鸣金收兵,却见她又哭嗝了,止不住地抽泣,脸上一个醒目发胀的巴掌印,将她半张脸囊括进去,朱定锦粗略估计,应该不是她自己打的。
趁空去上了会网,回来时大致明白七八分:“股市出问题了是吧。”拿起没吃完的粽子道,“老郭能有什么钱?一点小钱,投了就投了吧,当慈善了。”
孟佳荔哽咽道:“他……他借贷了……”
朱定锦哦了一声:“那也还好,反正还欠怀钧一笔债,债多不愁。”
“他借的是民间私贷……高利息…”
朱定锦这回不说话了,嚼着粽子,把整个吃完,拿起剪子去厨房,掀开保温锅:“你吃甜的咸的?”
孟佳荔大脑当机之下,没明白这是哪门子的新型暗语,惊惧地结巴道:“我……我都可以……”
朱定锦给她剪了一个肉的,剥开递给她,热腾腾的糯米一入手,孟佳荔的眼泪又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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